“我家主子曾为姑娘捡回手帕,姑娘可还记得?”乌尔木提醒道:“大冷的天儿,在河边儿……”
那不正是今日在御花园所遇之人,“福康安?”
“正是!”
竟是他,明珠心中一沉,看来,又是她想多了。
“主子命奴才给姑娘捎句话。”
黯然的明珠并无心思理会,乌尔木见她不吭声,只好如实带话,
“主子说:今日跟燕舒姑娘多说了几句话,并非他本意,不过是为了顺应皇后的心意,跟您有过交谈,怕您成为众矢之的,才拉了燕舒做挡箭牌,实则是为您着想,望你万莫吃醋。”
这话说得稀奇,明珠只觉可笑,他以为他是谁,值得她来吃醋?
这姑娘一脸不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主子一厢情愿?乌尔木不敢多想,硬着头皮继续道:“主子还说,不管姑娘是宝珠还是明珠,日后,必会是福康安的福晋。”
“什么!”明珠闻言,面色忽变,是少有的愤怒,片刻后,又恢复常态,对乌尔木道:“我也有一句话,劳你带给他。”
总算有回应了,乌尔木喜滋滋应道:“姑娘请说,奴才洗耳恭听,必定一字不漏的带给主子。”
不可理喻之人,明珠也不会客气,“让他做梦去罢!”
“啊?”一句话惊得乌尔木下巴都险些掉了下来!
回府的路上,乌尔木忧心忡忡,这话可怎么传?宝珠姑娘的反应他又该怎么给主子描述,他若如实道来,气炸了的主子定会拿他撒火。唉!真真为难也!
“做梦?她让我做梦?”果不其然,深受打击的福康安闻言,登时从书案前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乌尔木悻悻点头,福康安紧握拳头,后又松开,忽然起身,走出书房。
哎?主子怎么不发火?纳闷儿的乌尔木紧跟其上,“爷!您去哪儿?”
“爷上床睡觉,做梦去!”
躺在床上的福康安想着她清冷的容颜,无名火也压了下来,不觉轻笑出声,“你以为人的梦不会成真么?真到了那一天,你又会是怎样的神情?着实期待啊!”
殿选这一日,出其不意的,燕舒竟被留了牌子,皇后当即变了脸色,可也不敢当众有微辞,直至殿选结束,她才敢问皇上,“妾身曾与皇上提过,福康安中意燕舒……”
“是么?”皇上只信福康安的话,“瑶林却与朕说,他看中的,是阿颜觉罗·宝珠。是故,朕才撂了她的牌子。”
宝珠?好一个福康安!居然声东击西的耍手段!皇后恨得心痒,如今却已成定局,再无力扭转。
周围的恭贺声燕舒无心受用,若不是皇后为她引荐福康安,她如今也该是觉得荣光无比,然而终究是见了,给了希望又失望,过后怕是念念不忘。
她多想问问皇后这是怎么一回事,可看皇后的神色,似是也蒙在鼓里,问了又如何,事已至此,连皇后怕也是无力回天,她,也只好任命了,梦生,梦醒,不过须臾。
落选的明珠倒是无甚感觉,天地之大,心无归宿,于她而言,在哪里都一样,不过是换个住处罢了。
第二日,明珠便与其他落选的秀女一道离宫回府。府上的人见她归来,自是少不了冷嘲热讽,听惯了,自不会将无关紧要之人的话放在心上。
三月初三这一日十分热闹,京城的官宦千金,王孙贵族,阿哥公主们皆聚在围场里,放风筝,骑马打猎,晚上还有宴席,载歌载舞,也算是定姻缘的好去处。
往年札兰泰曾带明珠来过,今年却是她独自一人了,她本不愿来凑热闹,可父亲执意命她跟着兄弟姐妹们前来,想让她散散心,若能寻个如意郎君便是再好不过。
然而到了围场,众兄妹便各自约伴游玩,并无人理会她,她也乐得清净,寻了一棵大树,席地而坐。
枝上新芽丛生,嫩绿如水,青青杨柳逐风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