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香始料未及会与婆婆同铺共榻,一往热热的情欲顿时消冷如冰,原来冯江冬在与我耍心计,今晚我无论如何也得回家了,他冯江冬这么做,我还有何面目留宿在这,不然我剩下的那点可怜的尊严也不复存在了,想到这里,何玉香改口叫了声——妈,乐得冯江冬的娘眼眯成缝儿,甜甜地舒心地——唉了一声。随即何玉香挎起袖珍皮包,就往门外推电动车,冯江冬瞧了一眼,装没看见又转过头去。娘却拉着何玉香的手问道;这大黑的天,你咋还出门,啥事这般要紧?何玉香心里憋屈但脸上仍笑着说;妈,他没娶,我没嫁,怎能随便留宿,一天不过门,我还不是冯家人,这浅显的道理能不懂吗。再说了,这外人扑风提影,若碰上那两面三刀的指不定还要嚼出多少风流韵事,我觉得我还是回家好,再晚家人就等焦急了。冯江冬未等娘答话,就出来握住何玉香的电动车,说;这天阴沉沉又黑森森的,我开车送你去,电动车先放回,请上车吧。冯江冬说着向轿车伸手示意表示许可,何玉香也不推却就放回电动车,坐在轿车里她表情变得很严肃,她觉得自己的尊严象被戏弄了一样,失失落落的总觉得沸燃躁动的情欲被冯江冬浇泼的基本上已是死灰寂灭,只觉得一颗心空旷难受的无处安放。若换作平时,她早发脾气使性子了,可是此刻她不想,她觉得因为情欲发脾气只会裸露自己的肚量狭小,非但不能得到实质性的效果,反而会逆向施为更加冷淡了。晚上农村的街道是寂静的,出了向良村商铺街向南奔宽板石条路,不下五里就通上西王庄的东西水泥路了,车向东缓缓调头,预估快到何玉香家了,冯江冬就减速慢行。刚到了胡同口何玉香就叫停了,一路上她只说这一句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因为什么,只是都不说。下车后,何玉香将袖珍皮包调周整了,不等冯江冬说话,就狠狠地扭了一把他的胳膊肉,她只有这样扭他才能泄掉堵心之气,冯江冬冷不防被钻心的刺痛惊到了,哎哟一声呼喊就右手捂着左胳膊,默不作声地承受着疼痛。何玉香转身是迅速的,迈着大步以一副昂扬的姿态向家走去,豁亮的车灯下,她的身影拉得修长,直到开门进到家里才竭然消失。易名何玉美正在烧锅做饭,听到动静见是何玉香来了,就扭头向屋叫了一声;何玉香来了,我说留着门是对的,咋样,留对了不。说完自己还得意地笑了笑,何季成听到何玉香来了,就一个踺步从屋里快速地跨出门外,谁也没有理会就去关大门销插拴,待左右上下两道插拴都上牢稳了才松手,他转身走进屋里,吸上烟问何玉香说;玉香,这么不定点的走,不按时的来,也不是长久之法。你们定了亲你们咋来往我不想多问,可我和你娘总要顾及脸面不是,你下面还有个弟弟,我的负担也不小,我想他冯家今年想要你,我和你娘就给你操办操办嫁妆,择个好日子登了记就成婚,你可知你还有个妹妹也不可久留,她和你可是一般大的。何玉香乐得一喜又把头一摇说;不嘛,我是妹,她是姐。爹换过的爹忘了?噢,是是是。何季成若有所悟地一扬脸正色地说;可不吗,你何玉美是何玉香,他何玉香才是何玉美,你看我这记性,自己立的规矩自己就破了,该罚三杯,说罢带着笑色,无何奈何地拿起酒瓶给自己斟了个满杯,只等着热菜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