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还没抬脚,脱脱瞧见吉祥出来了,立刻清了下嗓音,脆生生说:“中书相公还没回京?”
吉祥先是一愣,继而迷惑,望着这张无所事事刚吃饱溜达回来似的小脸,正色道:
“春万里,你这几日……”
“我自己去跟台主说。”脱脱打断他的话,忽的一阵兴奋,强压住了,一溜烟往谢珣的公房跑去。
她理了理仪容,施施然进来,正正经经对着案前不知在勾画什么的谢珣行礼:
“见过相公,属下回来了。”
谢珣盘腿坐着,似乎毫不意外,也没有任何要起身相迎的意思,一张脸,冷冰冰的从案上抬起:
“说吧。”
脱脱心里得意了一下,但表情,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台主可以派个有些身份,有点儿分量的人去游说张承嗣了。”
“看来你春万里是去了镇州。”谢珣的声音比淮西的天还要冷。
脱脱自然而然道:“是,我去了镇州,把张承嗣的武库烧了。”
言简意赅,越来越有御史台的风格了。
谢珣心里诧异,一闪而过,手中笔动了动:“你?”
脱脱道:“我跟骨咄,他这次帮了大忙,我代他替相公要份赏,随相公心意,给什么都行。”
谢珣面无表情:“你自己呢?想要什么?”
脱脱一喜,抿唇说:“我想进御史台做个御史。”
“就你?”谢珣冷笑,“目无法纪,行事鲁莽,侥幸做成了点事儿就沾沾自喜,邀功标榜,你这样的在御史台当个杂役都不够格,还敢说要当御史?你根本不是这块料,我劝你还是回鸿胪寺做你的译语人。”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脱脱笑意凝滞,一握拳,使劲掐自己那块已经生了冻疮的关节处,真疼。
“不服气是不是?”谢珣凝视着她喷火的双眼,冷冷问。
脱脱恨恨瞪着他:“你神气什么?你管我用什么法子,我事情做成了就是做成了,不服气的是你。”
说完,扭头就跑,把门推的震天响,像一声惊堂木。
还没下台阶,身子被人从后一捞,谢珣已经掐着她腰,把人弄回来了。
“我话没说完,你敢跑?”谢珣声色俱厉,一点情面不留,双手把脱脱按住了,“你这个样子,半点规矩没有,就这样,还想在朝廷里混?是我平时太娇纵你了,你在鸿胪寺敢这么顶嘴?”
“我这就回鸿胪寺当哈巴狗儿去,还跟着李丞,我不要在这受你的鸟气!”脱脱挣扎不动,谢珣手劲太大,眸光闪闪,隐然动了怒,“你要真想跟着我,为朝廷做事就得听招呼。你一声不响跑去镇州,有多危险?张承嗣若是抓住了你,你必死无疑,你懂不懂?你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呢?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话到末了,那双直视自己的眼睛似乎也在喷火,脱脱一眨不眨望着谢珣,猛地张手,搂紧了他的腰:
“小谢相公,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你那么骂我,我也是要生气的。”
谢珣那双手慢慢松动,滑落,轻轻抚着脱脱柔软的秀发:“在家里,怎么跟我撒娇卖乖都可以,但出了家门,得时刻记着自己是朝廷的人。脱脱,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去成德了呢?”
他身上的松木清香还是那么好闻哇,脱脱迷醉一瞬,闭上眼说:“我怕你不答应,我想立功嘛,我想让你知道我是有本事的,能帮你的。”
谢珣微不可闻叹息了一声:“我以为,你因为你家里的事离开了,我说过你要是恨我,我无话可说。”
“我见到了文相公。”脱脱忽然抬脸,对上谢珣那双惊诧的眼,笑了笑,“夜里见到的,他变成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我看着他,就不会迷路了,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所以,我没有恨小谢相公。”
谢珣久久凝视着她,慢慢的,唇边绽出个苦涩的笑意:“你很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