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露着满满心疼的语气,呢喃般的说道。
老实讲,苗六娘很少哭,至少在人前是这样的。
以前在家里,爹娘对自己不好,哭会惹起厌烦,苗六娘逐渐开始学会不在爹娘面前哭泣掉泪,渐渐的便变得不爱哭了。
后来嫁人了,面对一个烂摊子,她也不曾在人前掉泪,只夜深人静的偷偷哭一哭。
但是次数也很少,那都是五年前的旧事了,而上一次哭……杭云那次算不得哭吧,眼眶有湿意,但是她忍住了,没有叫眼泪掉下来。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在村里的时候,村里人偷偷管她叫夜叉,嫁到鹿门镇后,镇上的人又说她是泼妇、悍妇,说她一点也不像个妇道人家,说她三从四德一样也沾不上,说怪不得苗强不肯回家。
苗老夫人拿腔拿调的时候,提点苗六娘,说,女人家这样要强,是得不到男人怜惜疼爱的。
当时苗六娘冷笑一声,粗鲁的回答,要个屁的怜惜疼爱。
她是真的觉得,“柔情”这两个字跟自己不沾边,自己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
可是此时此刻,当虞静舒温柔亲吻自己掌心的时候,当她用这样珍视、这样怜惜的语气说话的时候,苗六娘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是需要的。
需要这样毫无保留的、真真正正的柔情。
她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虞静舒,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对方乌黑的秀发,光洁的额头,挺拔的鼻梁,温柔垂下的眼睫。
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偏生是从青楼出来的,在青楼里受了那样大的苦楚,却又嫁给了苗强这样的男人。
苗六娘觉得心有些抽抽的疼痛起来,为虞静舒。
她本来应该光风霁月的过这一生,嫁一个状元郎一般的人物,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快快乐乐的过这一生。
“别坐地上,冷。”
万千思绪,难以道出,苗六娘反握住虞静舒的手,出声道。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微哑,带着浅浅的哭腔,像是刚大哭了一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