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不说,恭敬地立在原地行礼。
两只虫掠过他身边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水汽。
祁渡看了亚当一眼,视线就平平地掠了过去,没有再说什么;而艾诺克斯则头也不回地丢下了一句嘱咐:“将温泉里的水全部换掉。”
亚当领命而去,祁渡却又是想起了什么,转而看向紧跟在身边的军雌:“刚刚在温泉里,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艾诺克斯的发青期来势汹汹,刚刚祁渡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但是人工智能的记性还没有差到将那个问题忘记,再次问了出来。
艾诺克斯下意识绷紧了指尖,明知故问:“您说哪句话?”
祁渡复述道:“如果我有需要,那么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无机质的眼珠定定注视着雌虫,它固执地问:“为什么?”
艾诺克斯并不是多么瞻前顾后举畏手畏脚的虫。相反,他能从底层士兵一步步爬到帝国上将,靠的绝不是家族给予了他多少助力,而是他能够敏锐无比地抓住每一个机会。
想要什么,不择手段也会得到。
同样的,但凡他错失一次机会,也绝对不能推翻雄尊雌卑的制度,亲自坐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但就是这样一只杀伐果断的虫,却总是在祁渡问出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回答的每一个字都要慎之又慎。
艾诺克斯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祁渡解释自己的心思。
该说什么呢?直白地告诉它自己的爱吗?
但这是人工智能完全不会触碰到的全新领域,即使他说得再怎么详细,祁渡也绝不会理解。
艾诺克斯甚至可以预想到,如果自己直白讲出了感情,那么人工智能会继续像现在这样用无机质的眼睛静静注视自己,说一句最熟悉的“我不明白”。
他不是悲观主义者,但却仍然不受控制地联想到:
……对人工智能来说,这是它意识堙灭前,都无法被自己教会的东西吧。
所以,虽然白发军雌很想直接告诉祁渡,因为他深深地爱着它,所以才愿意为它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在他心里,祁渡从来都不是什么合作伙伴——
但是薄唇动了动,艾诺克斯的眼皮慢慢垂下,长睫遮住了眼神中晦暗不清的神色。
“因为……”
等再次抬起眼时,艾诺克斯又恢复成了平时那种半是温柔半是顺服的表情,他轻轻对着祁渡露出一个笑意,笃定道:“因为您救过我的命。”
“生命只有一次,在垃圾星上时,您如果没有在我身边,那我现在已经化成飘散在宇宙中的粉尘了。”
“所以为了报答您,我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样吗。
救命之恩必须报答的逻辑,似乎确实说得通。
人工智能的芯片迅速运转着,它总觉得哪里出了什么纰漏,但不管怎么想,也无法捕捉到关于“情绪”的那一丝微妙。
最后,只是收回了视线,道:“我明白了。”
腿/根还因为刚刚极致的亲密而泛酸,但心理上的距离却很远,有如隔着天堑。
自嘲的情绪淡淡掠过心头,却早已习惯。
雌虫的本性坚韧,又擅长掠夺与占有,所以艾诺克斯并没有自怨自哀太久,而是很快从自嘲中挣脱出来,并且开始不动声色地为自己谋求利益。
看着黑发雄虫干脆的背影,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所以祁渡走着走着,就突然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阁下……”
闻言,它转过头来,恰好对上了雌虫隐忍的目光。
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和它拉开了距离,不远不近地坠在身后。天色过晚,他们恰好走在一条没什么光源的休憩小路,所以祁渡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从略微带喘的语气中听出来,对方的状态并不算好。
所以它立刻回身,向着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