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与父亲徐珉昱不睦,徐孟戈在宣和帝登基那年去了江南道湖州府的外祖家游学,年前才回到上京。
三年时间并未让他和父亲之间的剑拔弩张有所改变。
背靠大千岁承王的徐珉昱现如今是殿前都指挥使,宣和帝碍于大千岁,对他也算是信重。
在勋爵之中,徐珉昱添居二品,凭着左右逢源的风流浪荡劲儿,他在大千岁和宣和帝跟前都是红人,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
位高权重的谨威候,在徐孟戈回京后,将浑身是刺儿的嫡长子直接扔到了飞虎卫去。
飞虎卫是什么地界儿?
这么说吧,宣国如今内忧外患,因着宣和帝身在帝位,且治下手段颇为不俗,为圣人他脾气比大千岁温和许多,文武百官支持他的并不少。
而宫城内的主人们也都对大千岁颇为礼让,内忧并不算最主要的问题。
游牧民族出身的曦国和海域颇广的虞国对宣国这块肥肉虎视眈眈,动辄有小股游兵骚扰边境,时不时还派遣细作在宣国各地获取情报,借机滋事,这才是最让宣和帝头疼的事儿。
所以他登基后,成立了独立于皇家六大禁卫之外的飞虎卫。
飞虎卫直达天听,不受殿前司管辖,日常辅助大理寺侦破各地大案,暗中则主要负责抓捕细作。
说白了,飞虎卫在殿前司六大禁卫眼里,就是跑腿儿的,还没那些缉事番役的不良人过的滋润。
哪儿有辛苦活计,哪儿最危险,飞虎卫就往哪里跑。
谨威候夫人自然不肯自己的儿子去飞虎卫当个从六品的小宿卫郎,在府里大闹一场,气晕了过去。
后宅里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风凉话说得勤,谨威候徐珉昱只会和稀泥,并不管后宅事。
徐孟戈烦透了府里的乌烟瘴气,这才答应跟晋国公府的嫡幼子晋九郎出来透透气。
晋九见徐孟戈脸色发黑,知道他心气儿不顺,开口怕是又要说不好听的,赶忙打开扇子遮住幸灾乐祸,在徐孟戈前头开口说话,省得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他对着蒋云若笑,“小兄弟也是才自外地归京?”
浑身透着点骄矜,却是个生面孔,晋九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哪家的小郎君自外地归京了,许是商户也说不准。
刚才蒋云若话虽不客气,但也是徐大郎他说话太气人,要蒋云若当什么都没发生,那刚才搂着花娘的浪荡劲儿不免就奇怪了些。
蒋云若的泯然于众人,从来不在于怂。
晋九瞧着这容貌并不出色的小郎君,也不想在门口闹起来,甭管是他还是徐孟戈,在风月场所逞能耍混,回到家里都是要吃家法的。
蒋云若将雪涧搂过来,哼笑着凑在她耳边问,“你来跟这位郎君说说,我是何时归京的?”
“九郎……”雪涧圆脸涨红,喏喏不能言,她被蒋云若凑近的耳朵都羞得红翡一般,但仔细看也能看得出耳洞。
徐孟戈眼尖,晋九也不缺眼力,二人心下都了然,这竟是带着婢子出门耍弄的混不吝。
晋九与蒋云若多寒暄几句的心思淡了,徐孟戈本就觉得多说一个字都脏了自个儿,转身就要走。
晋九顾不得蒋云若这边,只疏离笑着点点头,赶紧去撵徐孟戈,“大郎,大郎且慢,这琳琅阁真挺有意思的,你进去看看,看看再走嘛。”
徐孟戈的声音跟面容一样冷冽,犀利得很是沉静,“左不过是轻解罗裳,摇摇晃晃的手段,你要是缺人喂酒了,回头我与晋伯伯说,与你多添几个通房便是。”
“别别别……你不能心气儿不顺,就要我的命……”晋九与徐孟戈拉扯着,声音渐渐远了。
蒋云若笑眯眯听着,心里笃定二人肯定会回来,徐孟戈躲开她时,打量琳琅阁东侧临水楼阁的目光……挺有意思的。
她凑在雪涧耳旁低低叮嘱了几句,搂着花娘进了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