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五指将他手腕一攥,竟宛如铁箍似的,阻止了他后仰向地面的悲惨境遇,萧岭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向前倾去。
谢之容的面容在萧岭眼前迅速放大,他不知道哪里力气,或许是对生的渴望,他还不会因为谢之容对他和颜悦色就忘记俩人关系其实并不如何,在即将撞到谢之容怀里的时候,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谢之容的肩膀,方堪堪停住。
萧岭虽没扑进谢之容怀中,脸却差点撞上谢之容的肩膀,微湿的发丝蹭在了谢之容肩头的衣料上,重重喘了口气,颤颤细细的,好像很不顺畅,被人不怀好意地捏着喉咙施力似的。
谢之容的手指似乎更用力了一瞬,五指紧紧贴合皮肤,轻易地握到一节嶙峋消瘦的骨头。
无端地透出一股骨肉贴合的亲密。
同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谢之容此刻的体温相较于萧岭被冷风吹过的皮肤就如同炭火一般。
萧岭被烫了一下,想往回抽,竟没抽动,不由得顿觉丢人。
同样是大男人啊,谢之容怎么就生得出尘美貌,却能一顿打十个,他弱不禁风,淋个雨还能发烧。
等病好了,一定得问问谢之容平时怎么锻炼身体。
萧岭昏昏沉沉地想。
湿湿凉凉的发丝擦过谢之容的面颊,冰冷的触感叫他一惊,与这触感一起来的还有萧岭抽手的动作,谢之容心下微惊,攥着他手的力度一下放轻了。
萧岭正好将手抽出,他不扶着谢之容其实站不大住,谢之容看他摇摇晃晃还要逞强,正要伸出手,却有双手扶住了萧岭双肩。
是许玑。
谢之容看过去,许玑显然已十分习惯皇帝动辄站不稳的虚弱模样了,扶的很是自然。
有了支撑,萧岭骤然放松,往后虚靠着,借了许玑的力。
从谢之容的角度看,萧岭几乎是靠在许玑怀里的,不同与刚才对他戒备警惕的样子,对许玑,却不假思索地全然信任。
谢之容刚抬起一点的手又放下去。
其实对萧岭而言,都是男人靠谁都行,然而谢之容喜欢干净,方才扶他一下恐怕已是谢之容的极限,便不麻烦谢之容了。
“你这殿里冷的像冰窟似的,”萧岭脑子混浆浆的还不忘和谢之容开玩笑,“若是传出去,定要说朕苛待你。”
谢之容看他烧得肩膀发着颤,拧了拧眉,道:“扶陛下去寝殿。”
又吩咐人传太医来。
萧岭被许玑扶着还不老实,拼命转着头,不忘和谢之容解释,“朕当真有事找之容,不是为了……”
不是因为他喜欢谢之容,所以过来看看。
对于谢之容先前而言,皇帝的喜欢,只能是侮辱,所以萧岭觉得自己解释一句很是贴心。
谢之容知道他的未尽之言——皇帝找自己是有正事,而非为了私事。
谢之容沉默了一息,回答道:“是,臣明白。”
萧岭这才心满意足,把头转了回去,叫许玑扶他往寝殿去。
他呼吸比平时急促些,又垂着头,有大半炙热吐息都扑到了许玑白皙的耳朵上,黑发下,耳廓隐隐泛红。
谢之容忍不住又皱了下眉,意识到后,他轻轻按了按眉心,像是这样就能按去褶皱。
许玑同萧岭一块长大,度过了数千日月,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谁都插不进去的熟稔。
谢之容脚步顿了片刻,又跟了上去。
寝殿都燃好了碳炉,锡奴业已塞入被褥中,许玑将手伸进被子里,确认温度后才扶皇帝坐下。
自有宫人服侍萧岭脱了湿冷的外袍,许玑有官位在身,待皇帝还如寻常内侍无异,跪地为皇帝除去皂靴,又解足衣,他手指也略冷些,激得萧岭小腿颤了下,脚踝往里一缩。
谢之容目力太好,观察得也太细致,即便他无心,却看得清楚萧岭脚踝那处凸起形状,比起容色,萧岭更出众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