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挥刀。
“住手!”
门外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喊,一把长刀从门口掷了进来。
聂子解的刀已经砍向魏明肃,突然听见脑后风声,并不慌乱,提起染了血的刀,仰头大笑:“魏明肃,算你命大,来日聂某再来取你的首级!”
他没有回头,捡起席子上的弯刀,塞进袖子里,不慌不忙地走到窗前,纵身跳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郎君!”
同进冲进书房。
他今晚不在院子里,出去送信了,回来时发现院子里静得出奇,值宿的随从都不见了,立刻冲向书房。
血从魏明肃的肩膀流了下来,青袍很快就被染红了,他看了眼同进,失去了意识,倒在书案上。
同进连忙帮他止血,扶他到榻上躺下,叫来医者为他包扎伤口,找到被聂子解打晕后扔在雪地里的其他随从,一个个拖回房弄醒。
下半夜时,魏明肃苏醒了过来。
随从都跪在门外请罪,他挥手要他们退下,吩咐同进:“今晚的事不要传出去。”
同进应了声是。
魏明肃的伤不是很重,但是一时失血过多,神志不清,只吩咐了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同进怕聂子解回来,守在书房里,不敢离开。
天快亮时,魏明肃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是不是要动身了?”
他问。
同进呆住了。
魏明肃捂着肩膀坐了起来,目光看着榻前,找自己的靴子。
同进回过神,拿来魏明肃的靴子帮他穿上,扶他站起来。
魏明肃穿上披风,走出书房,在随从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登上马车。
马车来到一座院子前,没有进去,停在了拐弯的地方。
院子里传出一阵阵的说笑声。
卢华英走了出来。
她身边跟着一位挺拔俊朗、满脸笑容的锦衣公子,正是柴雍。
两人并肩走下台阶,一边走一边讨论刀法。
肖素娘、王妤、卢弘璧和裴景耀走在他们后面,看柴雍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起来,都笑了。
同进站在马车旁,回头看了眼车厢。
魏明肃靠在车窗前,眼神有些涣散了,可是漆黑的眼睛却一直凝视着远处的卢华英。
他看着她登上马车,目送马车消失消失在雪地里。
同进悄悄看了他一眼:“您不过去为卢三娘送行吗?”
魏明肃望着地上的车辙,摇摇头,放下车帘。
四年前最后一次和卢华英见面,她来看望他,隔着门和他说话,他狠心不看她一眼,她伤心地走了。
后来,真的看不到腓腓了。
魏明肃怕了。
现在,每次送她离开,他都要看着她的背影离去,才能安心。
等卢华英他们的马车走远了以后,魏明肃吩咐同进回去。
马车回到院子,魏明肃走了下来,同进扶他回书房,他刚躺下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
魏明肃睡下后,同进拿着他换下的麻布出去洗,队正进来通报,卢华英来了。
同进有点不知所措,只能进书房禀告。
魏明肃还在昏睡,没有清醒。
同进站在帘外等了半日,转身出去。
他准备劝卢华英回柳城。
魏明肃不能见她,她可以写封信留下来,让他交给魏明肃。
同进开门出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同进一呆,转身走回榻前。
魏明肃醒了,眉头紧紧皱起,问:“卢三娘……她怎么了?”
同进又愣了一下。
魏明肃没听清他的话,以为卢华英出了什么事。
他道:“阿郎,卢三娘就在外面,她想见您。”
魏明肃神色一松。
她没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