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靴子踏进牢房,走到毫无声息的卢华英面前。
随从蹲下去,将卢华英翻过来:“侍郎,她昏过去了。”
周钦垂眸看着卢华英满是血污的脸,漠然道:“把她弄醒,喂她吃些伤药,让她保持清醒,再接着打。”
清醒的状态下施以酷刑才最有效,拷打一具失去意识的尸体,有什么乐趣可言?
“上刑具,我要听见她惨叫的声音。”
周钦转身离开。
“是!”
……
随从找柳城县令索要刑具:“把柳城所有能用的刑具都送过来!”
柳城县令忙不迭擦干净嘴巴,领着随从去取刑具。
西州户曹扶着墙,长叹一口气:“可惜了。”
他本来想多留卢华英几天,逼她把卢氏《丹经》写出来,那自己就能偷偷抄写一份留着作为传家之宝传给子孙后代,没想到卢华英落到了周钦手里。
“落到周钦这种冷血阴毒的变态手中,还不如一头撞死,起码能死得痛快点,少受点罪。”
“我的《丹经》啊……”
想到唾手可得的《丹经》就这么没了,户曹捂着胸口,一阵心疼。
……
驿馆外,众人七手八脚将柴雍拖进了一间屋子。
“三郎,死了个郡王,武家一定震怒,周钦不会放过这个兴风作浪的机会!我听到风声,他来到柳城,听说郡王死了后,立刻叫人准备了一份供词,逼卢三娘承认是受你指使打死郡王,只要卢三娘认罪,你百口莫辩!到时候周钦抓了你要挟金乡县主,你们国公府上上下下全都会被卷进来!”
柴雍推开伙伴往外走:“我去见周钦。”
伙伴死死按住他:“你去见他?躲他都来不及!他正等着你上钩!三郎,这事你不能再管了!周钦的名声你不知道?”
周钦是长安万年县的一个市井无赖,生母是酒肆里卖酒的□□,生父不明,他十几岁时就多次因为偷窃入狱,后来擅闯贵人私宅被判了流放。巧的是复审他案子的人是波斯酷吏索元礼,索元礼释放了大批无赖,将他们收揽为部下,周钦从此成为索元礼的爪牙。
这个人天性残忍,喜欢折磨犯人。他在洛阳的住宅里修建了专门用于刑讯的牢房,把犯人都关在里面,自己就住在牢房隔壁,每天以听犯人们的惨叫声为乐。
“落到周钦手里,只有两个下场,被慢慢折磨死,认下死罪等死,卢三娘早晚都要死。三郎,你不仅不能再管这件事,还必须马上做出一个决断,撇清自己。”
柴雍猛然间听出了伙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现在形势复杂,最好的结果就是卢华英死了,让周钦没有机会嫁祸给他。
“我知道这么做不是君子所为。”伙伴避开柴雍愤怒的目光,语气沉痛,“三郎,现在郡王的案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周钦非常狠毒,也许柴家都填不满他的胃口,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早就做了决断!”柴雍抬起头,看着众人,一字一字,清晰地道,“卢三娘没有杀武延兴!这件事,我柴雍管到底!”
他挣脱开伙伴,抓起自己的佩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周钦的随从把搜集来的刑具一件一件推进牢房,摆在卢华英面前。
一个随从喂卢华英吃了些药,指着那些刑具,道:“不招?明天叫你尝尝我们侍郎的手段。”
卢华英默然不语。
随从起身离开,他们马不停蹄赶到柳城,两天不曾合眼,胳膊腿都僵了,今晚得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
卢华英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慢慢远了。
她看一眼牢房里冷冰冰的刑具,闭上眼睛。
周钦她不认识 ,但索元礼、来俊臣这几个都是恶贯满盈的酷吏,连在柳城的她也听说过他们的恶名,索元礼发明了很多骇人听闻的酷刑,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