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成韵也不等周莘反应,双手挥动,有章法的在空中画了个印,漆黑的房间里映出星光点点,是萤绿的流萤,忽明忽暗的闪烁,倒映在周莘的眼里。
“最初的梦流萤,并不是为了杀人,它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巫术,可惜传承之后失了最初的意义,仅凭我有戚家的血脉和记忆里的一点咒法,只能做到如此。”
成韵的话竟然意外的让她有些心安,她伸手,几点萤火轻盈落在她掌心化开,像细雨落在湖面,泛起涟漪。
周莘静坐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成韵,谢谢你。”
等到满室的流萤散去,周莘再次入睡,大概是托了成韵的福,这次她睡得很安稳,并没有那些灰暗的梦,一觉到天亮。
周莘醒来时,成韵早已经起了,窗外是阴雨天,纵是四月里,微风过处仍有些寒凉,她挽了发描了眉,全然没有了昨夜那般虚弱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成韵初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
成韵正来回忙碌,煮了点粥,见她出来正与她打招呼,唤她入座。
成韵是个勤快的孩子,这点叫夏侯复很满意,等他看见周莘出来,察觉她不对劲,也没开口说她。
等三人坐定,成韵邀功似的给他两盛粥,“离开无相教我第一次下厨呢,快尝尝。”
周莘和夏侯复都尝了些,夏侯复满意的很,周莘倒似有些心不在焉,点头说好喝。
堂里安静了半晌,周莘忽然开口,“我明日便下山启程去朔城吧。”
成韵停下手不敢说话,夏侯复一脸正经,“这春雨绵绵总还要落个几日,你且等等吧。”
周莘没接话,低头看这碗里的粥,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成韵跟着夏侯复的话接上,“周姐姐,这下雨你总不方便,等过几日天晴些再下山吧。”
夏侯复长叹一声,“但凡你有小成韵一半懂事,我都不至于不放心。”
周莘沉默了会,才回好,其实都知道,这次下山还不知何时能回来。
周莘又在枷楞山待了几日,那之后她像是又活了过来,同夏侯复斗嘴,和成韵一起聊起过去的事情。
直到第四日傍晚,淅淅沥沥的小雨才停下,似乎是天公开眼,在枷楞山西边染上一抹晚霞,如上好丝线织就的绫罗绸缎,铺开在整片枷楞山。
周莘和成韵坐在小院子里,映着满目的霞色,成韵笑容漾开在脸上,感慨道:“明天一定是个好天。”
“嗯。会是个好天的!”周莘伸手,隔着万里想要握住那片晚霞。
成韵想,明天周莘应该就会离开了,她不免伤感,挪着身子靠周莘坐近了点,想要和她多说点话。
“周姐姐,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姐姐!”成韵歪头,她可真希望周姐姐能够一直陪着她。
周莘的过去,她看的断断续续,只能约摸看清那些她记的最清楚的,也是浸着血色的回忆。
周莘眸子闪过一抹悲恸,不过一瞬眼尾微扬,那个记忆里的身影慢慢走过来,她嘴角挂着笑,“以前有个人也这么说过。”
成韵惊讶抬头,“真的呀?是谁啊?”
“他啊,比你还小一点,不太懂事,成日里就爱胡闹,十四岁时就跟我长得一般高啦!”
那个少年,桀骜不驯,周莘她爹给他取名周萱,他偏不要,说太过女儿气,便改了周暄。他平生最爱纵马骑射,在越国的狩猎之宴上崭露头角,越国王公世子,竟无一能出其右。
英雄少年鲜衣怒马,就连越公都赞扬她爹有个好儿子,可惜越国没有公主,不然早就被越公赐了婚。
周莘他爹得越公宠幸,王廷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膝下一双儿女更是羡煞旁人,那一年周莘十六,其弟周暄十四,无数说亲的媒人都要将他家门槛踏破,周家满庭荣华,一时风光无两。
周莘十四得封小周公主,日后更是越公赐婚,她爹扬言,无论她看中谁,就算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