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西莱尔很早就醒来了。
昨晚心事多,睡得不如何好,早晨起来自然就会头痛,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密闭的室内空气潮湿,让她背对着篝火的贴身衣物多了一种阴冷的粘稠感,于是头脑昏涨的莫西莱尔用手指在门口雪砖上的透气孔里戳了几下,希望它能够吞入更多新鲜气体。
被扩充的透气孔一直都隐蔽地设在入口下方,在莫西莱尔趴下身子用褐色的左瞳去瞧的时候,外界似乎才刚起了点迷蒙的冷调色彩,昏暗地勾勒出几株松树和白桦的轮廓来。
现在是破晓不久的清晨,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候。班德还在睡觉,那个之前被他垫在屁股底下的棉布背包现在则已经跑到他的怀里去了。
篝火燃烧得依旧很旺,使人瞧不出一宿光阴在它上面留下的任何痕迹——枫可起得比她还要早,而且已经消失了影踪,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莫西莱尔用手撑着脑袋,在篝火前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将熏制的兔肉给取下来——兔肉的表面已经变得有些焦黑,干硬的模样却仍能勾人食欲。莫西莱尔把它用白布细心包好放进背包里,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手环。
早上6:07,她要开始准备早饭了。
而当那个用来煮汤的野营锅被火舌舔舐得噗噗发响,蒸腾出的白汽里有种明显的草木香味时,抱着一堆木柴的枫可也就刚好回来了。
她的衣服上有很多松软的积雪,刨开雪砖钻进庇护所时还带进了不少冷气。
“外头又下雪了。”枫可抖了抖自己的外套,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讨厌下雪。”
“我也不喜欢。”莫西莱尔伸手为她摘去了耳朵边的一小团雪块,“先烤烤火吧,早餐马上就好。”
班德睡得很香,搂着那个干瘪的背包就好像搂住了自己的老婆一样心中踏实——但锅子一响的时候倒是自己爬起来了——枫可也不晓得他是怎样做到的。
早饭的气氛不怎么热烈,或许是纯粹的水煮青苔滋味比不了昨晚的美味佳肴,也可能是两位姑娘各有心事,总之除了胃口一如往常得好的班德以外,枫可和莫西莱尔都只是坐在木柴上闷闷地吃着,也不说话,这就令他一头雾水起来了。
“青苔的味道是不怎么好,我知道。”班德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枫可和莫西莱尔,抓了抓脑袋,“但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这玩意儿已经比我以前常吃的蟑螂饼好上不少了。”
“蟑螂饼?那是什么东西?”枫可眨了眨眼,“那东西也会有人吃?”
“顾名思义,就是常能在里头吃到蟑螂的饼子。”班德耸了耸肩膀,就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聚集地的大部分穷人就靠这个过活——当你快饿死的时候,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就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哦——抱歉,班德先生。”枫可就勾起他不好回忆的行为歉意地拍了拍班德的肩膀,“你以前是从其它地方来的?”
“嗯。”班德喝了口热腾腾的青苔汤,咧着嘴露出一个笑容来,“后来是好心的莫西莱尔小姐她们收留了我,我很感激她们,她们所有人。”
“之后我们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劳作,用双手筑起了我们牢不可破的基地与温暖舒适的房间。”班德两只手抓着热乎乎的铁盒,感受着昨晚积累起来的冰寒被温柔的暖意一点一点地驱散出体内。
这种感觉很舒服,让他不禁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后来我们共同杀死了几只难缠的机械怪物,又成功抵御住了入侵基地的大群海盗。大家都很努力,所以我们有饱饭吃,还有暖和的衣服穿——虽然算不上多好看,但你从来都不用担心自己的衣物上头会不会萦绕着死者的冤魂——它们可是崭新的,是莫西莱尔和小红帽女士用我们自己种植出来的棉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明明没有工头拿着鞭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的屁股,每天起床后却总觉得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