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鹤伸了伸懒腰,“太子尽管问,贫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当年与孤提过的以魂养魂,究竟是何?”
贺兰昭记得当年高鹤为了接近年幼的他,表效忠之心,时常将随高慧大师一起的所见所闻当趣事来讲述。
“太子怎么突然对这有了兴趣?”
高 鹤心想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大大方方道,“贫道在高慧那学艺不精,也只知皮毛。这人的魂魄可玄了,以魂养魂一事到底是真是假贫道也不知,有,那也便是这世间千万里挑一。”
贺兰昭撩起的眼眸正要冷淡垂下,就又听高鹤急匆匆补充,“太子这就不听了?”
高鹤滔滔不绝,“若这是真的,贫道仅知这养魂的两方,若一方的魂体出了意外,另一方绝对无法独善其身。殿下肯定知这天底下不可能有百益而无一害的事儿,太子你说这圣上怎么偏……”
贺兰昭手下的动作突地顿住了。
高鹤越说越觉得脖颈一冷,抬眼就见太子漆黑眼眸,话登时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直觉他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太子,贫道突然想起还有丹要炼,告辞!”高鹤生怕太子是在记仇他午间那话,还是早溜实为上策。
※
天色暗得已有疏星满空,月上树梢。
沈芙站在窗前,极淡的月光洒落在她伸出的白皙指尖上,淡粉的指甲盖莹润透亮。
杏雨端着铜盆敲门入屋,就见小姐正小心翼翼地戳着那根直挺挺的小绿草,纳闷就这么一株草有什么地方值得小姐每天都不假他人之手地认真侍养?
沈芙的视线落在洗髓草的根部,小声嘀咕,“好像淡了一些?”
“什么淡了?”杏雨放下手中的铜盆,“亥时一刻了,安宁郡主的春日宴是巳初,小姐明日还得早起来梳妆打扮呢。”
沈芙知道杏雨这是在催促她早点就寝,她今晚比平日就寝要迟了一个时辰。
直至上了床榻,帷幔落下,烛火瞬灭之时,沈芙仍在一片漆黑中睁着清亮的杏仁眼眸,她怕一睡着,一睁眼又成了雪球。
眼皮变得慢慢沉重,还想撑着不睡的沈芙在隐隐约约快要熟睡之时心想,变就变吧,她终究还是扛不住睡意。
王公公站在书房门外,来回走了几趟,并未注意到他晃悠的影子被外边挂着的宫灯清晰地映于太子书房的门板之上,尽收眼底。
齐平毫无声息地走上前之时,王公公反倒被吓了一跳,低低嗬了一声,“齐侍卫怎么出来了?”
齐平只说太子让他喊王公公进去。
闻言王公公动作极轻地开门迈步,就见太子仍保持着自高鹤先生离开之后的冷淡神情及端正身姿。
“在外边晃什么?”贺兰昭松开手中的毛笔,怀中的雪球瞅准了,正欲掏爪拨弄,让贺兰昭捉了住,抬眸看向王公公。
“亥时三刻了。”王公公提醒道,“太子可要准备就寝了?”
王公公见太子没吭声,烛火跳动的焰光衬得太子的眼眸愈发幽微,他正盯着怀中掏爪闹腾的雪球。
太子的视线微沉,似在等什么。
王公公陪着太子左等右等,忍着漫天哈欠,直至闹腾 的雪球都悄无声息睡着了,才等到太子低冷吩咐,“孤回内室,将书房的烛火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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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芙可以说是一觉好眠,直至天边翻起鱼肚白,被杏雨和其他婢女的推门走动声所惊动,而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昨晚,似乎并未变成雪球。
沈芙低眸,任着杏雨梳绾她的一头乌黑长发,梨花则在替她描眉,其他婢女又是忙递胭脂水粉,又是虚虚比着首饰,搭手帮沈芙换上那袭淡紫丁香色的云纱裙。
“今日暖和,小姐就不必穿戴披风了。”杏雨探头瞧了一眼外边,云朵一点都没有被风吹动,隐约要出阳了。
沈芙闻言轻轻点头,就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