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的声响时,他紧张。听不到声响,他更紧张。
郑太后只能出言安慰:“不要太担心,有稳婆,有太医呢。罗掌院说过,长安怀相很好。她不出声,可能是为了保存体力。”
虽是这般安慰,可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郑太后免不了担心,只是不想情绪外泄,乱了方寸。
皇帝冲母亲勉强笑一笑,问:“母后当年也是如此么?”
郑太后轻笑:“哀家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宫中夜间不留外臣,但特殊时期,皇家特许的恩典,许敬业作为皇后之父,也在外面陪着。
他畏惧皇帝太后,不敢多话,这会儿才插了一句嘴:“生文元的时候,也是夜里发作的,生了一整夜,到第二天早上才生出来。这回恐怕也要一夜……”
皇帝唇线紧抿,目光晦涩难辨,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他心内酸涩难受,她最难的时候,他并不在她身边。两人重逢后,他也鲜少去深想她当年的不易。
默念着她的名字,皇帝心中懊恼而涩然。
瞥了许敬业一眼,郑太后道:“亲家这话也不一定对,生二胎和第一胎,不太一样,希望时间短点,她能少受点罪。”
“亲家”这个称呼,让许敬业受宠若惊。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太后称一声亲家?
好在这次并没有挣扎一整夜。刚一交子时,就有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郑太后长舒一口气,而皇帝则眼眶发热。
产婆出来报喜:“恭喜皇上,恭喜太后……”
皇帝急忙问:“皇后怎么样?”
“母女平安。”
听得“母女平安”,皇帝双目微阖,眼角有一滴泪坠落。
“赏,重重有赏!”郑太后更希望是孙子,皇家男嗣越多越好,但公主也不错,毕竟已经有文元了。
“我去看看。”
这次生产,用了两个多时辰,比起生文元时,是容易不少。可许长安仍是累极。
她只看了婴儿一眼,就因脱力而沉沉睡去,临睡着之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真如文元所说,是个妹妹。
等再醒过来时,产房的血腥味已被瓜果和熏香冲淡了许多。
皇帝就在床畔,凝视着她:“醒了?喝点参汤?”
“好。”
许长安在皇帝的服侍下漱了口,却不急着喝参汤,而是询问:“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