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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只坐了一半,后半晌笑的越来越勉强,见崔珩要走,也跟着让人扶下去了。
崔珩便顺势送了母亲回凝晖堂。
从凝晖堂出去的时候,当瞧见母亲在灯下揉着眉心时,崔珩停住脚步,还是将兄长可能尚存的消息告知了她。
“你兄长当真还活着?”大夫人垂下的眼忽地抬起,着急地问,“他在哪儿,他既活着为何不归家?你莫不是诓我?”
“我已派了人去找,兄长或许是有苦衷。”崔珩推测道。
“他能有什么苦衷?”大夫人忽地又惴惴不安起来,“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他又是个心气高的,该不会是……伤了哪里?”
崔珩眼皮跳跳,虽不想承认,但依据他对兄长的了解,十有**是如此。
“或许只是被绊住了脚,母亲先不必着急。”
崔珩沉吟片刻,安抚道。
“我不急,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好。”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你快去找,要是人手不够,我去让你祖父给你四叔写信,再调些人手回来。”
“已经有眉目了,母亲且宽心,这两日我一定把兄长带回来。”
崔珩又安抚了她片刻,大夫人才终于歇下。
今晚恰逢十五,满月当空。
出了门,月凉如水,清辉遍地。
崔珩没回清邬院,而是去了梨花院。
不过两日没见,陆雪衣便能把自己弄生病,她可真有本事。
崔珩步子不自觉地加快。
然而进门之后,陆雪衣却不在。
“人呢?”
他盯着那空荡荡的床帐看了片刻,回头问道。
明明是在他们娘子自己的院子里,可二公子一进来,这院子仿佛成了他的似的。
晴方不敢隐瞒,下意识地回道:“娘子傍晚时出了门去,说是去送生辰礼。”
“生辰礼?”崔珩皱眉,“她什么去的?”
“不久前。”晴方答道,“娘子没……没去您那里吗?”
崔珩不答,但沉下来的冷脸已然说明了一切。
原来那礼一开始就不是为他准备的。
他真是小看了她。
“陆雪衣这几日都去过哪里?”
崔珩沉声问道。
晴方被那眼神压的头也抬不起,不得不开口:“除了布行,娘子只去了琴行……”
琴行,又是那个王景。
原来今日也是王景的生辰,可真巧。
崔珩眼神一一扫过那些雕镂的器具,越看越刺眼。
他原以为,她愿花费这么多精力为他制笔至少心中是有他的。
可没想到连这笔,也是要送给别人的。
崔珩生来便是世家嫡子,天之骄子,锦衣玉食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从没人让他低过头。
他唯二让步的人,除了兄长,便是陆雪衣。
可她却这么回报他。
崔珩前所未有的怒火中烧,烧的他全身上下的血在叫嚣。
她的婚事还捏在他手里,她的将来也全靠他一句话,他救过她的命,给了她傍身的铺子,手把手教她学琴,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怎么敢在心里藏了别人?
崔珩一一抚过那摆开的刻刀,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眼皮一抬,沉声吩咐杨保道:“去备马。”
他倒要看看那个让她如此魂牵梦萦的王景究竟是何方神圣,值得她三番五次背叛他。
***
崔三郎的屋子里,这几日二夫人一直派人盯着陆雪衣,她一出门,崔三郎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崔三郎之前嘴上虽然信誓旦旦,但是当听到陆雪衣傍晚时分出了门时,心口还是跟着跳了起来。
女使怕他承受不住,劝阻道:“要不郎君您别去了,此事派两个小厮去便行。”
崔三郎性子温和,说的不好听些,实则是软弱。
但这位陆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