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邓氏不敢大声喘气。
高邦媛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时棉被和棉袍开始起伏着,能够明显看出于可远的腹部在吸气,嘴巴也慢慢张开了。
他慢慢睁开眼,望向周边的众人,“多谢太医。”
大病初醒,他说话都感觉用不上力气。
“醒了就好。”那太医这才转头对高邦媛道:“先把汗替他擦了。”
“是。”
高邦媛伸出手帕替于可远将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渍都擦干,也去掉了所有棉袍和两层棉被,火盆只剩下一个,火炕也不再烧火了。
喜庆蹑手蹑脚地走到于可远身边,“老师,钱景和张余德两位大人,正在外间候着。”
于可远点点头,朝着高邦媛望了一眼。
高邦媛会意,贴到于可远耳畔,将领着太医来的那人对她所讲的话告诉了于可远。
于可远略有深意地道:“我知道了。”
高邦媛从后门离开了,这时太医也去外间写药房,钱景和张余德便被喜庆领进了门。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于可远望着二人,“你们俩这时候过来,还是告假而来,有什么事吗?”
张余德直接拜道:“大人拯救宛平县灾民,这是天大的功劳!下属特来道贺!当然,大人病重一事,翰林院的诸位大人都很关切,也让我们代为转达。”
于可远笑笑,“既然关切,总不能空手而来吧?”
张余德尴尬了一下。
“这些无用功,就不必做了,说吧,我离开京城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于可远慢慢阖上眼睛,开始养神。
张余德和钱景碰了一下眼神。
张余德踌躇了一会,问道:“大人,吏部那边最近有口风,说您要升迁……”
“是有这回事。”于可远点头。
他从宛平县归来,升迁之事就是顺理成章,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张余德搓了搓手,“不知大人您要调任到何处?”
于可远缓缓睁开眼,瞅了桌案上那碗刚刚晾好的茶。
张余德连忙将茶端到于可远身前,一只手搀扶他坐起来。
于可远喝了一碗茶,笑道:“那是朝廷的认命,我哪里知道会调任到何处呢?”
张余德脸色有些不自然地望着于可远。
钱景却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
于可远知道二人要问什么。
他们怕自己调离翰林院,又不带上他们。他们这段时间跟在自己身后,可没少得罪翰林院那些大人,若他真不管二人,等于可远升迁,等待他二人的将是比之前更糟糕的处境。
所以即便于可远生了这样重的病,他们也要冒昧前来,就是怕等于可远痊愈复命,升迁之事已成定局,那一切都没有斡旋的余地了。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没说出那个话。
于可远:“你们且先不要想那么远的事,既然跟着我,我就不会不管你们。只是我即将调任其他部衙,不能站稳脚跟,不好将你们安排到好的去处,短期内也无法跟着我。我给你们的忠告是,做好眼前事,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更不要仗着有我就瞧不起翰林院那些同僚。他们越是难为你们,你们就越要做小伏低,越要顺从,熬过这个苦,你们大概也就成了。”
“就等大人您这句话!”张余德将茶碗放回桌案上,抬头望着于可远,“有您这句话,属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吃再多的苦,也不会喊一个不字!”
钱景也起身道:“大人您对树下的栽培之恩,属下没齿难忘,必不会让您失望!”
“坐,坐下。”
于可远摆摆手。
张余德坐下后,立马道:“大人,您可要好好将养身体啊!”
于可远点点头。
“属下知道,您这病不止是风寒所致,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