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问阿福的,目光却望向了高邦媛。
高邦媛以目视地,神情已经恢复了自然,并不接言。
阿福摇摇头,“哥哥并不知情,也不该知道这些事情。”
“你还是不信我,若非如此,就不必这样急着撇清和家里的关系。阿福,这层关系是你想撇清就能撇清的吗?一家人,本该同舟共济。”
阿福惶恐了,被她拉着手忙站起来,往地上跪下去。
“不要跪。”
李王妃声音中带着一些威严了,“听我把话说完。”
阿福只好挨着椅子慢慢坐下。
“你刚才说如今织坊已经入不敷出,下一批货的银子还没凑齐,你打算怎么办?向司礼监要?还是向内阁?如今国库空虚,百官的心思都放在万寿宫修葺、俸禄、受难百姓和军饷上面,没生旁的事已然是万幸,向户部要银子是不可能的。至于司礼监,你更是要不出来,否则我也不会邀请海母来府上做客。这两步都行不通,我且问你,去哪里讨银子?”
阿福踌躇了一下,“民女准备变卖一部分分坊。”
“不可。”
李王妃斩钉截铁地回道,“大厦将倾,不能自乱阵脚。你若这样做了,祸患将从内部出来,外面的乱子还没搅动起来,先把自己烧死了。跟你哥说,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阿福没有应声。
高邦媛这时不得不开口了,“阿福,回家和你哥讲吧,我们是一家人。”
阿福见高邦媛这样贴心体己,没有因为这里面隐藏的凶险而和自己划清界限,立刻感动了:“嫂子,我对不起你!”
高邦媛轻叹一声,“若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和你哥。”
她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望了望李王妃,又住嘴了。很多话,只适合关起门来说,即便旁人不在乎。
沉默了一阵,李王妃对冯保道:“拿我的帖子,请俞老夫人和俞夫人进京,入府内一叙。”
俞老夫人是俞咨皋的祖母,俞夫人便是他的生母,也是俞大猷的正妻。
“是。”
冯保应声出去了。
阿福望着冯保离开的背影,一时又有些失神了。她知道,冯保这一去,她和俞咨皋的缘分大致便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