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体,只有一张狞笑的、时隐时现的恐怖面孔,犹如黑云压城的天灾,也似浩浩荡荡的浪潮,它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堵不断涌出笑脸又不断被淹没的黑色高墙,无情地摧毁着靠近的一切,黑气翻涌的高墙中,是密密麻麻的孩童啼哭声,纳尔逊甚至能从这哭声中听到它的情绪与过往,那是一根在高压中长大的、几乎要被弯折的弹簧,难以想象在它舒展时,积蓄的重压将会以多少倍的力道回敬到压迫它的人身上。
相比克雷登斯这位资深的、常年研究自己的默然者,抗拒这一身份的巴里与默默然是割裂的,他在不断逃避,不断退缩,甚至在来柏林前从未借用过它的力量,尝试治疗他的格林德沃终究不是专业对口的医生,他只能用更加强大的魔力去压制巴里体内的默默然,常年的压力不仅仅保住了巴里的性命,让他像个没事人一般生活,但在这种重压下滋生的怪物会有多么凝实可怖呢?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甚至连格林德沃自己,也已经开始压制不住这个巴里体内的怪物了。
锁链只是稍稍的松动,紧随而来的反制就几乎要了巴里的命,他只花了一天就从一个能吃能跑能开玩笑的小伙变成了一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废人,他的身体成了剧毒的毒药,哪怕只是爱人轻轻的抚摸,也会灼伤她关切的手。
格林德沃不得不兵行险招,用海尔波奴役灵魂的魔法强行为巴里占据了一副身体,但这并非堂堂正正的手段,巴里的生命相比默默然的魔力简直不值一提,他从恶念的宿主变成了一只寄生在庞大魔力上的肿瘤,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大胆的治疗,也从未诞生过这样可怕的默默然,对默默然的一丁点儿伤害甚至都能要了巴里的命,这道魔咒的作用便是让巴里越过与默默然魔力的联动,直接像控制木偶般操控身体。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甚至在绕开巴里与默默然的联系后,有充足的机会对默默然进行大刀阔斧的压制,但巴里拒绝了。
城中的建筑在鬼脸的狂笑中被咀嚼成齑粉,远远看到它的人都有种生命要被吸走的本能恐惧,巴里即将转够一圈,当这堵由魔力组成的高墙首尾相连时,纳尔逊也没有信心打破它,他想了想和克雷登斯打交道的经历,尽管强大,但克雷登斯也没有这般难以控制的魔力。
就像不受拘束的欲念,开出了足以吞噬世界的花,看样子在巴里适应这具身体的同时,默默然也拥有了充足的、适应自由的机会。
纳尔逊的眉头一紧,他注意到,在城市的边缘,一男一女两位骑着扫帚的巫师正在低空飞行,飞快地向着战场的方向接近,更可怕的是,随着鬼影从摄魂怪的上空掠过,那些来不及躲避的怪物也被它一口吞下,负面的情绪与魔力彼此吞噬促进,孩童的啼哭已经响彻城市上空,这哭声蕴含难以抗拒的魔力,远处教堂下交战的双方变得疯狂,甚至连纳尔逊都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这和他在霍格沃兹遭遇的默默然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这可能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情况,巴里的默默然,已经完全失控了。
鬼影的首尾只剩下了不足一英里的距离,纳尔逊咬了咬牙,没有半分的犹豫,他必须阻止默默然,纳尔逊高举魔杖,对准鬼影的方向,用力地向下一劈,天空的云层破了一个大洞,受到冲击的云卷曲着向四周堆积,宛如陨石坠入海面激起的浪涛,在云层的顶端,一枚太阳般的银色眼睛亮起,受呼唤而来、盘踞普鲁士上空的星星连成了以它为中心的魔力之网,粗壮的雷柱裹挟着风啸,宛如一条巨龙般砸落地面。
注意到前方异动的鬼影不闪不避,反而发出了享受般的、由无数孩童的啼哭声组成的尖利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