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安德烈就飞跃了旁边的街道,砸进柏林曾经市政大楼顶部的巨大表盘中,留下了一枚浑圆的“弹孔”,时钟内部精密的结构无法承受这股冲击分毫,又是一瞬间,他的身影突破表盘的背面,继续向着更远的地方掠去。
就在他飞行轨迹的半路上,结成严密矩阵的蜉蝣如同一张更大的网,严正以待。
在安德烈飞到网中的瞬间,纳尔逊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前方的楼顶,他举起魔杖向着前方一指,安德烈的“铁甲球”就违背了物理定律,瞬间丧失了所有动能,平稳地悬停在了空中,与此同时,随着纳尔逊空出的左手做出手势,蜉蝣的独眼中迸射出炽热的光束,它们彼此交错连接,真正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道道光束交错着将安德烈包裹在正中央,它们距离铁甲咒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安德烈做出稍微激烈一些的动作,就会直接接触到光束,进而受到魔咒的攻击。
纳尔逊的左手操控着光束的移动,对着安德烈的铁甲咒进行着精密的切割,这道足以挡下那样沉重一刀的屏障在面对炼金加持过的魔法时是那样无力,仅仅是接触,便碎裂瓦解了。
在铁甲破开的瞬间,纳尔逊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放弃了操控,失去掌握的蜉蝣们将光束汇聚在一起,扭成一段温度高到足以扭曲光线的麻绳般的光柱,光柱顷刻间将安德烈所处的位置撕扯得粉碎,甚至连那里的空气都点燃湮灭了,它的余温从街道上划过,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丘壑,深埋地下的下水道暴露在空气中,甚至还要延伸到更深的地方,柏林政府难以向下开凿的岩层被破开一道似乎直通地心的大峡谷,两侧岩石的断面冒着红光,正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地向下流动。
“真是可怕的魔法,怪不得格林德沃大人说,你在歧路上已经越走越远了,”安德烈的声音悠悠地在纳尔逊的身后响起,“要我说,哪怕是歧路,你也有走到尽头的本事……只是打不到人,再强大的魔法也只是更加绚烂的烟花。”
他的魔杖用力地顶住纳尔逊的后心,穿着粗气,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纳尔逊有些惊讶地说道:“我明明封锁了幻影移形,难道你是家养小精灵吗?”
“显然不是,”安德烈长舒了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缓缓地平息下来,倘若纳尔逊此刻转过身看他,就会发现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都宛如新疤一般迸裂,流出一行行油彩般的血迹,“作为一个黑巫师,我能活这么久,当然是有些原因的,放心吧,纳尔逊,等到一觉醒来,世界还会像昨天那样美好,那样眷顾你这个幸运儿。”
安德烈老迈消瘦的脊背弓着,用纳尔逊将他整个人遮挡了起来,以此来应对那些蜉蝣可能的反击,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昏迷咒,他就可以将把后背暴露出来的纳尔逊彻底击倒,把他从正在酝酿的风暴中心解救出来。
“我哪里是幸运儿,我明明是个倒霉蛋。”
纳尔逊的眼中倒映着璀璨的星河,那是在他的面前重新排成方阵的蜉蝣们,红色的独眼仿佛寿终正寝的太阳一般同时亮起,安德烈也喘着粗气念出了他的魔咒,几乎同时,蜉蝣的矩阵与安德烈的魔杖同时开火,红色的魔咒当胸穿过,而蜉蝣的光束也同时到达,将两人的身影全然淹没。
安德烈的眼中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这仿佛流星一般的胜景也难以掩饰他眼中的震惊,被数不清的昏迷咒全方位无死角击中的安德烈似乎看到纳尔逊的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从地上的一滩水中重新站了起来。
“水——”
安德烈倒下的身体被纳尔逊扶住,轻轻地放在地上,这个整日操劳的老头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在确认安德烈陷入昏迷后,纳尔逊出于谨慎,还是将他捆了起来,他走到天台的边上,眯起眼睛,看着正绕着柏林转圈的漆黑鬼影。
庞大无比的黑色鬼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