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爷子打开了一个重重紧系的塑料袋。
没做任何防护。
一边探手伸进塑料袋里揉揉搓搓,一边面不改色地说:“气温不高,鱼比较吃浓腥饵料,这是我自己做的发酵面饵。”
老许瓮声瓮气地提醒:“余老哥啊,下午太阳大,河里小白条太多了,面饵不好用吧。”
余老爷子听了,只是笑笑:“没关系,我这个饵料雾化少,耐咬。”
此时,余欢已经装好了鱼竿,忙不迭地从渔具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钵,舀满河水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钵子,三下五除二地和好了饵料,然后往身前和旁边余欢的钓位大略扔了一些打窝。
他转过头看看捂住口鼻的老许:“许老弟,你要来点吗?”
老许被臭味熏得直甩脑袋:“不用了,我丢了几块糠饼。”
余老爷子也不勉强他,不一会,一切就绪后抛出第一竿。
看着鱼漂,他嘴里轻轻吆喝:“一竿抛出无烦恼,两目下顿悟人生~”
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悠然自得和从容不迫。
渐渐地,臭味不再那么浓烈,老许也放下了捂住口鼻的手。
这种发酵饵也就刚打开的时候,那股子味最让人受不了,过半晌就会消散许多。只要不凑近使劲闻,还算可以接受。
闻听吆喝,一向不爱打听他人事的老许,却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老哥你退休前是做什么工作?”
这位余老哥,一看这矍铄的精神状态,肯定就是有退休金的。
余老爷子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教书育人四十年。”
“四十年教龄?那你是这个。”老许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表示对这位余老哥的敬佩和尊重。
然而就在这时,老许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他忙不迭地掏出来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他脸色骤变。
“什么?胡闹!”
闻听电话那头的说法,忍不住身子前倾,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低头上饵的余欢。
“有证据资料吗?”他询问着电话那头的人,得到的回答,却让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一番沉吟之后,他继续和电话那边交流着:
“老赵知道这事吗?小林呢?”
“伱先知会一下老赵,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既然已经实名捅到检察机关,那我是无能为力了,拦不下来。”
连连点头之后,老许说,“你先联系上老赵,出结果了再告诉我”,随即挂断了电话。
在老许身后勉力卷线的陈哥,都要开始汗流浃背了,抬起头,好奇地问:“爸,怎么了?”
老许轻轻一笑:“暂时不是什么大事。”
余欢敏锐地捕捉到老许话语之间,那两个‘小林’的字眼,十有**是自己岳父,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检察机关?
老许,老赵,老林,这三尊大佛都惊动了。
报社不会有哪个干部被举报了吧?
可陈哥一番询问,老许这不想多言的模样,他也不好多问。
老许看着波光粼粼的深邃河面,顿时陷入沉思,想来想去倏忽一声轻笑,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耳中蓦地一阵“哗啦”水声,转头一瞧,抛出第一竿没多久的余老哥竟然上鱼了。
“这鱼不大。”余老爷子嘴唇翕动,向上一抖鱼竿,直接把鱼飞上岸,眼明手快一把抄在掌中。
连番动作一气呵成,看的老许眼前一亮:“余老哥好身手。”
余老爷子颠了颠手里的大阪鲫,随后一边取鱼钩,一边笑说:“大概五六两,还是比不了你那条。”
两个老头正说笑着,余欢那边的钓位,倏忽传来急促的细线切水声。
余老爷子取下鱼钩转头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