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师徒四人都不答话,荒山野岭忽然冒出个美貌女子,简直明摆了告诉你们我是妖怪,八戒、小白龙并卷帘都等着三藏先开口,而三藏却沉吟着迟迟不语,心中万般揣测,还是未能判断这女子是人是妖,此时猴子却扛着一根桃树枝赶到。
他双瞳瞬间侵染真火,那女子不用以往妖怪,身形似隐隐绰绰,但还是被他看出了有什么不对,又见三藏站在原地不动,还以为吃了妖怪什么法术,顺手将那桃枝扔给八戒——八戒被树枝上桃子砸了个满怀,猴子大喝一声“妖怪吃爷爷大棒子”,就操起金箍棒当头劈了下去。
那女子慌忙抬头,像是被惊吓到了极致,也不躲闪,猴子此时与她距离极近,才发现她面部表情僵硬奇怪的很,脸皮雪白,眼睛乌黑,嘴唇殷红,毫无一丁点表情动作,那张脸皮像是铺在上方一般——
三藏挡开了猴子的金箍棒,猴子收手不及,还未反应过来,那金箍棒擦着女子左脸而过,硬生生卷起了一块脸皮,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头。
女子仿佛丝毫未察觉自己少了一块脸皮,剩余的皮肤蜷缩残破,皮肤下毫无血肉,尽是一块块细碎组成的骨架,那块被刮下的脸皮上还有只眼睛,此时一看又是画上去了的,女子转了脸看向三藏,却提起了手中青砂罐儿绿磁瓶,依旧娇声道:“师傅可要用点素斋?”
猴子被这妖怪硬生生抖出一身寒战,心想披人皮的妖怪有,脑子不大好的妖怪却少见,爷爷也有一日在白天也会被妖怪吓到!这可比那青脸獠牙可怕的多了!只是和尚怎么不动手,任由着那妖怪吓人?
那女子谁也不看,一只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三藏,将左手的青砂罐放到右手,又伸手入那罐瓶中,却掏出几个个青蛙、癞虾蟆并拖尾巴的长蛆,捏在手心,递到三藏面前,“师傅请用呀,这是小女子为师傅所做。”
她声音又娇又软,带着点羞涩与爱意,高抬着手,伸到三藏面前,笑容腼腆。三藏忽略了那一手的异物,皱眉望着她。
没有任何杀意。
凡是妖怪,无论如何伪装,无论如何化形,人皮总掩不住底下想要吞食人肉的杀意和贪念,三藏敏锐得很,总能察觉这些与普通凡人不符的气息,而后将那邪恶根源揪出,超度殆尽。
眼前这女子与妖怪截然相反,但目前这模样纵是凡人也能看出并非寻常人类,三藏正犹豫了是否要将她超度时,八戒已是将桃子随手交给身旁不知是三师弟还是小师弟,在后头探着脑袋想要一看究竟。他素来对女性还是颇为尊重的,尤其是貌美女子,缺少了半片脸皮的依旧是貌美女子,值得他柔声道一句:“姑娘,你的半边脸皮掉了。”
那女子猛地一震,恍如大梦初醒,她丢掉了手中青蛙长蛆,罐子瓶儿也纷纷落地,砸的粉碎,女子双手摸向自己的脸,手指扯得脸皮耷拉了下来,那缺口愈发明显,她的指尖戳入了黑洞洞的左眼眼眶中,而右眼被拉扯到了鼻子旁,额头处裂口张大——她将一张脸皮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声音仍是那么娇柔,茫然疑问道:“师傅为甚么不肯用我做的素斋?”她步步逼近了三藏,双手不停拉扯着头发、耳朵、脖颈,又声声问道:“奴奴为师傅逃了出来,不求与师傅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求在师傅身边服侍一二,为何师傅如今连奴奴亲手做的素斋都不愿食了?”
猴子在背后暗骂了一声,这妖怪都敢胆在和尚面前手撕人皮,和尚还迟迟下不了手,一旁呆子二师弟还一口一句师兄不得动粗,要知女子可是用来疼的,师傅没准在想用个柔和点的方式呢——柔和的方式?猴子可忘不了三藏是如何柔和地对待他,如何柔和地脱了袈/裟与他大战一场,怎地换个妖怪就要区别对待?然而和尚拦在他面前,自己一棒子捅过去,免不了要被禅杖打回来,他灵机一动,念了个口诀,造了个分/身立在原地,而真身却潜到了女子身后,猛然显形,一棒子自右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