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贵在西王庄有五亩地瓜地,每年这个季度地瓜秧子遍地青青绿绿,阳光下闪着暗黑微紫的光。从叶面上看这是丰收成熟的标志。陈世贵的老婆是幼儿教师,叫周兰慧,娘家在东王庄的周家,家父周湘明是当村的养殖大户,上百只的羊和几百只的兔共喂在一个大院子里,每年陈世贵的地瓜秧子都供他喂养。家母徐青芝会得一手好针线,逢年过节总要纳绣几双吉祥鞋垫供家人垫脚,她常说脚舒服了身上就舒服。因周兰慧是独生女,陈世贵就格外被岳父周湘明看重,拿他几乎就当了儿子。陈世贵与周兰慧也只有一个女儿,叫陈媚娇,在镇五中读中学。赶在农忙时节,陈世贵只有找人帮忙。今晚来何季成家串门,不说何季成也知道,因为每年都是他在帮陈世贵收地瓜,今年也不例外。陈世贵喝了会茶,沉思片刻,说;季成哥,你倒不如上个粉行,我有地瓜,你做粉条,咱哥俩联手干,利润可厚着呢。何季成笑了笑,摸上烟扔给他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一口烟吸进嘴里从鼻孔里缓缓出来,面色深沉又凝重地说;那技术咱不会,打浆子下粉子都得是好活路,一步差了做出来不像,岂不得赔本亏净。再说单这些设施工具咱也不清楚,一旦开干生产突缺一样,都是短手窝工的大事,干不得干不得。我还是管护那点果园和花生地吧。陈世贵见不为所动也就不再勉强,两人定好刨地瓜的日子,拉会闲呱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何季成将花生装好车子,预备太阳出来到广场再晒一遍。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在脸盆里洗了洗,边用毛巾擦手边面对着西厢房叫道;玉美玉香你俩个待会起来,一个果园捆果枝,一个拉花生秧子去晒,今个晒花生有我就行了。何玉美还在为昨晚挨训的事呕气,对何玉香带理不搭的,何玉香知她脾气暴躁,忍让着起来洗了把脸,就喝碗稀饭拉车子去果园了,何玉美愤懑不平,嘟哝着说;为何我晒秧子,干活也想着占便宜。何玉香到了果园,天晴甚好,阳光正艳。她把遍地剪下的干果枝一抱一抱的梱成梱,待干一阵稍觉有点乏累的时候,才觉额上有了汗珠,她手伸兜里欲摸手帕擦汗,不料却摸出冯江冬的名片。她诧异不已,名片不是在姐姐何玉美手里吗,怎么又在我的兜里,再仔细一瞧始知是穿了何玉美褂子,因她俩人的衣着款式是一样的,定是起床穿衣时拿错了。她坐在园地边的石台上歇息,想着想着就摸起手机拨通了冯江冬的号码,讯息接通的片时,何玉香情绪有些激动,因为有好多天没见到冯江冬了,也因为确觉得冯江冬其人不错,论人物论家庭都还挺适合自己的,就此想把号码给他,这也是冯江冬一直以来渴望想要的。电话接了,是冯江冬的声音,他却问;你是谁?你有何事?何玉香一听心里倍感失落,心想短短数日你冯江冬就把我忘了吗?转念又想,或许客户多,这么问也正常。何玉香嘴对着手机,字正腔圆慢缓缓地说;冯江冬,是我,何玉香。只听那边哈哈狂笑起来,片刻之后,只听冯江冬滑稽调侃地说;哪位何玉香?何玉香的电话我早有了,请问你是哪位倩姝?何玉香气得手都哆嗦了,骂了一声无耻,就重重地把手机扔在了果园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