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佑波一意给儿子操办媳妇,到处投亲告友找媒婆说亲,他左思右想还觉走乡风世俗之路妥当。冯江冬依这意愿到处相亲见面,丑的俊的高的矮的见的无数,就没一个中意的。转眼二年下来,冯江冬已然二十有多,这年岁在婚龄虽不算大,可在冯佑波眼里已是超出了预算,这时当若是顺顺当当本该抱上孙子的,孰料这孩子眼高手低老是定不下来,他为此也说教过冯江冬多次,这女人只要管生孩子,丑俊高矮都无所谓,你他妈只想挑了再挑,也看看咱的条件人家是否愿意。凭你那本事能扒拉个就不错了,别穷给老子玩马拉松。冯江冬心里不快,不敢反犟也只能低头不语,但他一日不成,冯佑波再急也没有用。然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冯江冬偏在悦来香茶室与一位女顾客投了缘,这女子与他年岁相仿,穿着打扮也时尚,是个乐观脾气。瓜子脸大眼睛,高翘的鼻子,光滑的鼻头上闪着饱满的光。樱桃小口红唇鲜艳,显然用过唇膏。她的秀发呈波浪型松泄在肩上,刘海到发际染成了浅淡的杏黄色,看上去分外的媚丽娇美。她上身穿海燕领收身蓝短褂,下身配青格子青年裤,脚穿半高跟黑色扣绊鞋,红袜子覆着鞋口,紧绷绷地沿着鞋口鼓着肥实的脚面。她一进店里就与人不同,走路似乎带着风,说话声音清脆如银铃一般。冯江冬正拉开抽屉捏着钞票码着钱,壹佰的伍十的贰拾的沓成叠单分放着,拾元伍元壹元伍角壹角的混搁着,预备上生意找钱顺手,找钱顺手来钱就快,他冯江冬始终是这么想的。那女子进到屋里一点也不拘束,张望了一会柜台的样品,又看了看茶叶的名目,发现一种碧螺春甚是新鲜,好奇地抓起一捏放手心里闻了闻,问冯江冬这是新货吗?冯江冬不经意的看她一看,忽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说熟人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微微笑说是的,那女子会意地点点头,放下茶叶,翘着脚尖来回走两步,漫不经心地满茶室里扫视一遍,便轻轻哼着小曲,也听不出来主调,只是舒展愉悦的心情,似乎是对室内的布置满意。冯江冬见她不买也不走就让坐,那女子一点也不生分,爽性坐下不言不语的看着冯江冬,待冯江冬感知气氛不对,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急忙转过脸去望向门外。但一颗心莫名其妙地扑腾扑腾地跳,冯江冬生了防范之心,在码钱的时候忽来个生人坐着,不得不警醒着。他急忙合上抽屉上了锁,故无话找话说;你对茶叶有兴趣怪了解的,平时你爱喝哪一种,是喜欢浓烈的还是清淡的?那女子抿嘴笑了笑说;对这我不懂的,我给我爹买的,我平时很少喝,想喝了也就放几片叶,上点色就行。噢,冯江冬站起来问她;你要哪一种,龙井,铁观音,碧螺春还是茉莉花茶?那女子也站起来指了指龙井说;要这种,是爹常喝的这种,泡出来,汤绿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