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兄长亲自所教。
横撇竖捺,都是兄长亲自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地指导。
她不爱枯坐练字,觉得无趣。
所以她的字一直未有半分长进。
但兄长从不气恼她不认真练字,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教着。
而她开始好好练字,也是因为兄长。
兄长爱看书,但逢春宫没有藏书。
为了让兄长的日子不那么无聊,在学堂闲来无事,她便常常去抄书,然后带回去给兄长看。
起初她的字迹还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后来,为了让兄长看得不那么费劲,她默默地下了狠功夫,逐渐也写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
沈涟漪鼻一酸,每每想到以往,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仍是难以抑制。
“沈姑娘,梅花簪取来了。”
陆无桐近来时,看见沈涟漪正攥着信笺出神。她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
沈涟漪注意到陆无桐,心虚地将手中信笺搁置在桌案上,嗓音沙哑,“陆姑娘,实在是抱歉。刚才风把信笺吹到地上了,我帮陆姑娘捡起来。”
陆无桐并未生气,只是吩咐,“青环,你下去吧。”“是。"青环行礼退下。
紧接着,陆无桐走上前。
她拉着沈涟漪在桌案旁坐下,垂着眼睫,语气亲密,“沈姑娘,你我瞧着年龄相仿,你便唤我无桐,我唤你涟漪可好。”
沈涟漪不知陆无桐是什么意思,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心里仿佛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个称呼而已,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
陆无桐的脸上仍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刚才一瞬间的羞红还未完全褪去。她凑近,神秘兮兮道:“此事,我便就只同涟漪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
沈涟漪眼眸微阔,轻挑起眉头。
她哄道:“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同他人说。”陆无桐脆声,含笑道:“我相信你。”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信笺上,颊边漾处浅浅的梨涡,“涟漪,其实我在天外天有一个信友,他叫苍野,你方才捡起来的信笺就是他写来的。我们现在,常常会通过写信来分享一些琐事。”
“我之所以想要去天外天,也是因为想要去见他一面。”
“父亲不允许我离开东陵,所以我就想通过群英试炼去天外天。”
“信友?”
沈涟漪眸中闪过一丝始料未及的错愕,一会又继续问道:“你是如何同他认识的?”
陆无桐手肘撑在桌案上,托着下巴,眼中半是怅然半是依恋,“其实……谈不上认识。我同他,甚至从未见过。但是,我们又像是认识了好久好久。”
沈涟漪静静地听她倾诉。
陆无桐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我与他认识还是在我七岁时,父亲去了天外天一个月还未归家。那时我还不会用月蝶,又格外地想念父亲,于是我就尝试用了灵鸽送信。”
“谁知道,阴差阳错,我的灵鸽被他给射下。”说到这,陆无桐笑容明媚,眉目娟秀动人,一双明眸亮得惊人,“涟漪,你知道吗,他将那只灵鸽的伤养好后,还一本正经地写了信同我道歉。”
“后来,那只受了伤的灵鸽不知为何,什么地方都记不得了。我让它送信,无论送到哪里,送给何人,那灵鸽都只会送到苍野手上去。”
“一来二去,我便同他熟络起来了。”
“这些年来,我常常会将一些苦恼之事同他分享,而他的话,总是能让陷入迷茫的我豁然开朗。”被射下来的灵鸽……
这一下子,沈涟漪还真有了点印象。
那只灵鸽好像是她射下来的。
那是只又大又肥的灵鸽,她本来是想烤了吃,改善一下伙食。
还是兄长细心,发现它是一只送信的灵鸽。于是给灵鸽包扎了伤口,并将它养在逢春宫,直到它伤口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