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款及膝大衣将那人的身形衬得高大挺拔,气质出众。骨架线条流畅有力量感的左臂举在身前,修长冷白的左手中松松握着那支正燃着微弱火光的银色金属打火机。
手很好看,人也极具存在感。
街道里有风吹过,那微弱的火苗便在风的侵袭下开始左摇右晃,连带着燃出的橙红色的火光也跟着明明灭灭。
打火机的主人侧身站在离街道尽头不远的地方,背着风把那火光送到嘴边的香烟旁,于是那主人的面容就在不断明灭的火光映衬下开始忽而清楚、忽而模糊。
眉骨锋利,眼眸狭长,眼尾的弧度微微向下垂着,侧脸犀利精致,薄且淡色的唇角下抿似是不悦,不带任何表情的面容冷淡疏离,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注意到这边有人,那人侧头,往祝苒这里投来了轻飘飘的一眼。
于是,双方视线相接。
时间仿佛瞬间停止流动。
柔和浅淡的月光铺泄而下,银色的光辉洒在路上,像是一条无垠银河,明明该是很近的,却其实很远。
没有人有动作,他们都很安静,只有彼此眼中的情绪个个复杂不明。
要先打个招呼吗?
或者直接还装不认识?
千万个想法从祝苒脑海掠过,但没有一个能被抓住。
祝苒完全僵住,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时候,是对面的人先出了声。
随着一声哼笑响起,那人眼皮掀起又落下,漆黑的瞳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懒和嘲意,嘴角也勾起一抹不带温度的弧度。
“这么久不见,连声招呼都不打吗?”
冷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那支没来得及点燃的烟被他取下来扔在身旁的垃圾桶里,打火机也合上了盖子,被拿在手里抛起又落下。
随意又散漫。
“祝、苒。”
慢腾腾地,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顿。
祝苒觉得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块滚烫的炭火,灼热滚烫,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定定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回答盛淮屿的话,而是有些艰涩地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问得太直接,落在盛淮屿眼里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展示对他的不喜和抗拒。
冷淡的模样刺痛了盛淮屿的眼睛,他用力咬了下后牙,有些不自控地恼火。
“不是我先问你的吗?”
盛淮屿扯了下唇,眼神犀利,薄唇吐出冰冷伤人的文字,“怎么,连最起码的礼貌也没有了?”
祝苒面色霎时一白,沉默垂眸。
尽管早已预料到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局面,但真的面对时,她还是觉得心里闷痛无比。
能说什么呢?盛淮屿明显就是在泄火。
她选择了沉默,无声地受下一切伤害。
这是她惯用的自保方式。
而对面,盛淮屿就那样沉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情也一样晦涩复杂。
明明那么想再见她,那么想那么想。
可话一出口,却全成了伤人的利剑。
她就是个骗子。
她骗了我。
盛淮屿不断在脑海里提醒自己,让自己想起当初过去被欺骗、被伤害的经历,想要让此刻的自己能够更心狠一些、更冷漠一些,能够理所应当地将眼前这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狠狠报复。
可一口闷气迅速涌上心口后,又很突兀地全部散掉,盛淮屿看着什么反应也没有的祝苒,陡然失了所有力气。
他漠然地垂下眼,“算了。”
没意思。
盛淮屿突然就没了再和祝苒对峙的心思,他转过身,像是无所留恋,大步向街口走去,步伐凌厉。
不算慢的动作掀起了一阵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径直扑向了离他不远处的祝苒。祝苒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受下那阵风的同时咬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