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过,车后是几位小斯匆匆跟随。前方宽阔大道尽敞眼前,她攥紧衣角,眸中燃起亮芒,心底震如擂鼓,一丝灼热的悸动跳上嗓子眼。“你们在外面等我罢。“她转身挡在一众婢女身前,“我不喜旁人打扰,若有事我会叫你们的。”青黛神情犹豫,可转念又想藏书阁只有这一扇前门,夫人若从此门进去,定会从这出来,她们守在门前也是妥当的。且若惹得夫人不快,主子回来等闲饶不了她们。“是。“她屈身福礼,“奴婢们在此等候,夫人若有事记得唤我们。”
兰芙进去后,迅速掩上了门,书阁内光亮明净,笔墨纸砚铺陈,典籍古文序列整齐,书架上封册竹简繁多缭乱,纸卷散发出淡淡字墨气。
她无心心看书,那丝无意间拾到的希冀在脑海雀跃飞舞,几乎抵挡不住,裙摆飞快穿过几张书架,终于摸到了贴着墙的窗。
轻手蹑脚推开窗,她明眸乍亮,这扇窗果然对着那条街。
窗外是一堵高耸白墙,窗与墙之间隔了一条栽满修竹的石子小径。若是从这扇窗借力一跃,越过那道石子径,跳上围墙,再从围墙纵下,便能出去。
许会受些腿伤,但与天高水阔相比,不值一提。眼前的宽长街道比真金白银还要晃眼三分,她被强行打压、被蛮力修剪、被束缚扭曲的热望猛烈高涨,窜起熊熊烈火,催促她追逐眼前触手可及的自由。她脑海轰鸣汹涌,浪潮澎湃,摘褪身上沉重的金银玉石,掳起厚长裙摆,试探以一只脚踩上窗沿。待落稳站好,紧扒窗棂,抬起另一条腿,身形立稳后,微蹲在窗沿,奋力一跨。
怎奈步浅力弱,近在咫尺的墙沿在她眼前急剧延长,小腿骨撞上硬壁,磕出清脆闷响,人跌落在石子径上。一条腿像是遭受砖石猛击,碾骨碎肉般的疼痛袭来,裙摆瞬间蹭映鲜血。
她疼的面容煞白,额头冒起冷汗,下半身失去知觉。心底却在反复叫嚣一句憾念: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石径尽头是一扇低矮木门,木门虚掩,一辆平车缓缓驶进,车上下来两个麻衣汉子,看装束不像是府上的下人,倒像是外头来的人。
她紧咬着唇,不敢惊动人来,任豆大汗珠垂到下颌,滴落衣领,极力撑着眼皮探看那边的动响。那二人将车上的蔬菜瓜果全数搬卸下来,紧接着府上一群小厮上前,与二人一同抬了几只麻袋远去。她暗自猜测,这是辆送菜的车。
那些人许是将麻袋搬去了厨房,可厨房不在北院,这一去最少得一刻钟功夫。所幸北院建了书阁,僻静清闲,她方才一路鲜少看到有下人游荡。
她顾不上泪与汗融流满面,拂袖胡乱一擦,总归令眼前清明一瞬,坚韧意志借了几分力予她,她双手扶着墙根尝试起身。
缓缓拨动毫无知觉的右腿,半步一歇,朝那辆平车挪移,扒上车栏,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翻进空空如也的木箱内,迅速合上箱盖,周遭蓦然黑暗。
逼仄狭隘的空间挤得她双腿无处安放,只能忍痛屈膝,刺痛钻入骨髓,扯得她四肢痉挛,指甲深深嵌入木壁,划下层层的木屑。
她闭眼喘息,心底无数道声音应和。
再忍一忍,这辆车会载她出去,马上就能离开了。送菜的那两人是客源饭庄的伙计,一个名为麻子,一个名为福生,因与如今的后厨管事郑奎熟络,是以包揽了府上的果蔬运送事宜。
郑奎与庄羽皆是府上的老人,因得过主子青眼,寻常奴仆都得恭顺讨好他二人。
郑奎如今掌管后院,自然无需循规蹈矩,大白天便在厨房支了张方桌,兀自吃起酒来。
“郑管家,今日的果蔬到了。”
“都搬进来。“郑奎醉得熏熏然,胡乱摆了摆手。他未料到今日是两位老友亲自前来,见人抬了麻袋进来,欢喜地将酒壶往桌上一拍,放声大笑:“麻子,福生,有些时日不见你二人了,来,喝两盅!”
二人蹭了蹭手上的灰,赔笑推诿:“还是您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