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奴、他的婢。
睡觉时,兰芙故意说腹痛,祁明昀依然遵照她的意愿让她独自睡,思及她来了月信,还坐在床边替她揉了好一会小腹。
她似是消了气,不再拿乔作怪,就任他揉着,平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只露出圆润的脑袋,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他。
他自然不知,她手脚冰凉,牙关在抖。
“闭眼,你睡着了我再走。”
兰芙乖乖闭上眼,照计划今夜是走不成的,她本欲好好睡一晚,可他的手掌隔着里衣紧贴在她肌肤上,每划到一处,她就瑟缩一分。
她怕露了馅,扯了扯被子,低声道:“我不疼了,你去睡罢。”
“别说话,闭眼。“祁明昀手掌加重几分,仍覆在她平坦温热的小腹上。
听他这番语气,兰芙便知不容抗拒,极力放松紧绷的身子,迫使自己进入梦乡。
天明时分,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仍是疾风骤雨,一个没有手的人在追她。她再一次吓得尖叫而起,枕巾一片潮湿,不知是泪还是汗。
许是被没日没夜的噩梦消耗殆尽心神,她这几日都困倦恹恹,食欲不振,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噩梦惊醒,轮番几日辗转反侧,精神昏蒙恍惚。
她呆不下去了,今晚必须要成。
与他说了今日收拾行囊,为了做给他看,她下床便开始随意收了几件衣物塞进包袱。
祁明昀进来时,见她身上单薄,赤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动,正蹲下身翻箱倒柜收拾行囊。
“把鞋穿上,又该喊腹痛了。”
兰芙背脊惊颤,差点低呼出声。
她如今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全身皮肉上便好似有千万只蚁虫在爬,激得她寒毛倒竖,耳中如撞洪钟。她即刻穿上鞋,扯出一个淡笑:“等我今日收好,明日就该走了。”
“要我帮你吗?"祁明昀心情大好,扯过那件厚衣替她穿上,将人搂到怀里,攫着她身上的淡香,细细吻着她光洁的脸庞。
“要、要的。"兰芙梗着脖子,手心下意识攥成拳,“你去帮我叠了柜子里的衣物,那是我阿娘给我做的衣裳,我都要带走。”
今日白天,她都格外乖顺,缠着他教她认生疏的字,还让他讲上京的人与事与她听,她托着腮听得尤为憧憬向往。
晚上,祁明昀照常坐在床边看她入睡,等那双亮眸被眼皮覆盖,呼吸绵长均匀,他照例替她掖好背角,转身退出门外。
三更,兰芙睁开眼,轻手蹑脚掀被下床,一盏灯都不敢点。她从被褥中抽出一早备好的灰旧长衫换上,将发髻扯得蓬松凌乱,再取出檀褐色妆粉往脸上涂,直到将脸画得蜡黄丑陋才停手。
家里的钱都放在她房中,白日她已背着他细细清点过,那十五两银子早已被她塞到荷包放好,打算全部带走。有银子傍身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房契地契连同那些带不走的值钱物件她通通都不要了,只要能逃走,这些东西又都算得了什么。
她将沉甸甸的荷包系紧在腰间,把祁明昀替她叠好的衣裳捆成一团,塞到被子里,轻手蹑脚踱到窗前。这次不从正门走,恐动静太大,惊扰了他。她推开一丝窗牖便侧耳静听一丝声响,直到推开的缝能容她钻出去,外头并无异响,她才敢短暂喘出一口气。她怕直接跳窗会造出动静,昨日午后,她以晒太阳为由,特意搬了匹竹凳放在窗下,欲晚上翻窗出去时用来踮脚。她两条腿先搭在窗檐,勾着竹凳落脚,另外半边身子也钻了出来。
今夜不见月光,黑夜暗得只见远山轮廓,山路寂静清冷。
肌肤触及到寒风,她打了个冷颤,轻声走出院外,顺着一条小道拔足狂奔。冷风喂了满口,她急烈喘气,任肺腑被灌的胀痛也不敢缓歇分毫,由脚底升起的密密麻麻的恐惧仍在驱赶她加快脚步。
还有一个拐角便能到村口的大路上。
脑海被连天黑暗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