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将衣物浸涤浊水,打算早点洗完回家做饭。
空山幽静无人,偶尔三两飞鸟振翅越过枝桠,留下清绝一两声。望着灰暗沉寂的夜色,她倏然想起姜憬方才说濛山昨晚闹鬼的传言,没由来的恐惧夹杂着轻寒渐渐席卷全身。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兀自拢紧衣襟,拧干最后一件衣裙后,收起皂角和衣物,捧着木盆匆匆走上石桥。
这时,身后的树丛中突然窜出来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
“阿芙妹妹浣衣呢?我身上这件也脏,不如我脱下来,你也帮我洗洗!”男子名叫徐少龄,乃杜陵县臭名远扬的登徒子,仗着家底富贵殷实,见着生得好看的姑娘便要上前轻薄调戏。
去岁玷污了隔壁村苏家的小女儿,苏姑娘待字闺中,不堪受辱,当夜便投井自尽,此事闹得杜陵县人尽皆知。
可徐家夫人只暗中使了些银子,便轻而易举替儿子摆平了此事,反而将脏水泼到苏家姑娘身上,说她爱慕虚荣,狐媚勾引了自家儿子。
徐少龄被纵得更是无法无天,如今光天化日之下都敢随意轻薄姑娘家。
兰芙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衣盆沉声坠地,拎着裙角跑得远远的。
“呸,谁要洗你的脏衣服!流氓!”她舀了一盆水朝他泼去,“徐少龄,你再不走,我要喊人了。”
徐少龄本就是个风流浪荡子,看着她羞恼慌张,心中更是虚痒难耐,即刻便宽衣解带,褪下外裳猥琐一笑,接着便拉过她的手。
“阿芙妹妹,瞧你这手都冻红了。我这有镇上买的手脂,来,我帮你涂点,保管这手呀,变得细皮嫩肉的。”
“别过来!”兰芙挣开他的手,步步后退,河水浸没过她的裙摆,直至身后是激流波澜,退无可退。
徐少龄却步步紧逼,“瞧你一人活的艰难,倒不如从了本少爷,保你日后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委身你这种人!”
她嫌恶地推搡着压上来的肥厚身躯,拔下发间一支蝴蝶木簪,趁着他欺身而上时,闭上眼抬手狠狠刺过去。
徐少龄捂着眼巨呼出声,指缝汩汩渗出血渍,原是发簪深深刺入他右眼,留下一圈深红可怖的血窟窿。
“小贱人,老子今日弄死你!”他高声咒骂,怒恶地盯着兰芙,双手掐上她的脖颈。
草丛深处的水泽中,祁明昀手指微动,缓缓睁开眼。
疼,刺骨的疼令他身处铺天盖地的混沌中,身下的一片浅水早已被染成血红。
耳边是满是嘈杂之声,像是女子的呼救。
他杀过很多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而耳边这丝渐渐微弱的呜咽声,让他想到了昔日跪在他脚下求饶的那些人。
那时,他不予理会一切徒劳的求饶,长剑出鞘,淋漓的鲜血溅到他脸上,这种嗜血般的快慰,能抚平他心中一切焦狂。
他头疼欲裂,以剑鞘撑地,艰难起身。
终于看清眼前是一个女子与一个男人。
女子被男人掐住脖子,在猛烈的压迫之力下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双腿死命扑腾,溅起阵阵带着泥渍的污浊水花,那温热柔软的脖颈在男人宽大的手中如同娇嫩欲折的新枝。
她脸色青紫通红,绵软无力的手胡乱拍打着身前之人厚如一堵墙般的胸膛。
那双泪眼泛红湿润,含着汹涌的恐惧与无助,仿若急烈雨水滑过颓柔不堪的花枝,若狂澜再盛些,欲断的枝椪便要脆生生折落。
祁明昀没有眨眼,对眼前女子的呼救置若罔闻。
于他而言,他可以毫无理由地杀一个人,却从来都不会没有目的的去救一个人。
弱小愚昧的女人,救来有何用。
他眸光一散,拨开杂草,抖落浑身泥水,转身欲走。心口却呛起一阵剧痛,四肢百骸如被尖针扎刺,钻心蚀骨。
气血上翻,喉头又涌出一股腥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