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一。
皇帝封笔,衙门封印。太子带着太子妃、和恪、陶哥儿,一家四口去大明宫尽孝。
吴良媛仍旧在禁足,抄宫规——太子怜惜,赏了恩典,让她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那天,就解了禁足,出来跟大家一起过年。
所以,今天的东宫没有主子,也没有搅和的人,还没有孩子。
梅若芹、耿思渺和王熙凤三个人商议了一个时辰要吃什么,最后通知了膳房,给她们端了烤肉的家伙来。
三个人凑在一起,从鹿肉狍子肉烤到牛肉羊肉,再配上膳房拌的两个冷菜,和悄悄指名送给王承徽的一小坛女儿红。
一顿吃喝玩闹,家家扶得醉人归。
夏守忠也被醉着送了回来,还是景顺送的。
景顺也喝了酒,两颧都是红的。
景黎接着人,眼睛便有些发绿:“你没跟去大明宫?”
景顺淡淡的:“那是庆公公的差事。我一个守门的,今儿休假。”
景黎深吸一口气:“我们宫里的富贵儿怎么还没回来?”
“在后头。”景顺下巴往回指一指。
果然,趁着今儿东宫人少,几位主子不理论,陈铎便放了富贵儿回来。
顶着自己抄的一沓子宫规,富贵儿一路膝行回来,衣襟裤子都磨破了不说,膝盖上也破了皮,见了血。
直到宜秋宫门口,刚想张嘴卖个惨,便被景黎用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震慑住了,一个字不敢说,红着眼瘪着嘴。
“主子中午高兴,吃了酒刚睡下。你这时候吵起她来,就不怕她接着抽你?”景黎把他拽起来,一只手提着他的胳膊让他借力,把他扶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看他那膝盖,便问:“是留着给主子看一眼,还是我现在给你包扎?”
富贵儿垂头丧气:“主子既是醉了,那必要一觉睡到申时末。我这伤口等到那时候,怕就该坏了。你帮我包扎了吧。”
诡计落空。
景黎看着他笑了笑,心里梗着的一口莫名闷气也就消散,出去打了水拿了药,给他清理包扎好了。
“吃饭没有?”景黎把他安置完毕,临出门,才想起来回头问一句。
富贵儿眼巴巴:“没有。”
“等着。”景黎出去,不一会儿,拎了一个食盒回来,打开了,一碟咸菜,一个馒头,一碗清汤。
富贵儿傻了眼:“这,跟刑狱司吃得一样啊?”
“主子说了,你太胖了,耽误差事。所以从今儿起,到三月尽,你茹素,且,一餐只有一个馒头或一碗饭。”
景黎点点那咸菜,“至于这个,是因为今儿除了烤肉没有剩菜了。你忍了吧。”
说完就出去了。
富贵儿自己净了手,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仔仔细细吃完了馒头咸菜,清汤喝完,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倒在自己的床上,直瞪瞪地看着房梁。
如今,他真的成了替太子办差的人了,可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不起来呢?
为什么就不能干干净净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呢?
申时。
太子一家四口从大明宫回来了,庆海送了和恪回来,又跟才睡起来的王熙凤传话说,晚膳侍膳。
王熙凤很烦。
昨晚就侍膳,原来是跟自己炫耀林如海已经纳头便拜,还让自己挑宝贝。
她奉承半天,挑了一个不起眼的羊脂玉小兔子,回来就丢给和恪玩了。
怎么今日还去?!
她这酒劲儿还没过去,说不得便要阴阳怪气,只怕惹恼了太子,大年下堵心。
“承徽这是,不舒服?”庆海看着王熙凤一直在揉太阳穴。
如儿温柔开口:“这不是几位主子高兴,今儿午膳一起喝了点儿么?
“我们承徽这是醒了,想必正殿和西殿这会儿还睡着呢。
“不然庆公公帮我们承徽请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