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山谷,牡丹花田。
“都给我起来,”笛飞声踢开领头,阴着脸道,“把尸体挖出来!”
他和李相夷挖,也不知要挖到何时。
再说,有苦力不用是傻子。
地上的人腿疼胳膊疼,叫喊连天地面面相觑。
笛飞声随便选个人,大刀切进人肩膀,“三,二——”
刀下人疼得面色惨白,其余人冷汗直冒。
他们麻溜地爬起来,哪儿哪儿都不疼了。
“我们挖,我们马上挖。”
笛飞声收刀,被拿来杀鸡儆猴的那人,连忙跟上队伍。
不一会后,花田里全是拿着铁锹铁铲,挖尸体的人。
“老笛,你守着这边,我去那边看看。”李相夷指指田外的屋子。
笛飞声微颔下首,“赶紧去,忙完好找李莲花他们。”
“你,过来。”李相夷转向领头。
领头畏首畏尾地过去,“少侠何事需要我效劳?”
李相夷用少师拍他后背,“带路。”
领头置下铁锹,上前带他过去。
守田的屋子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牢房,花农和用来做花肥的百姓,都关押在里面。
加起来,有十来个人。
他们蜷缩在茅草上睡——花田的打斗透不进牢房。
听见脚步声,就警惕地睁开眼。
因为有人来,通常代表着麻烦。
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不大一样。
打骂他们的领头,正对着个白衣小公子点头哈腰,“就是这里,您请您请。”
是上面来的人,还是……他们不敢问。
李相夷对上那双双胆惧而麻木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眼睛,跟十岁时,在闲云山庄遇到的,很像很像。
但又有所差别。
他告诉他们,“大家放心,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然只有存活的,被当作花肥的那两个人很高兴。
其余的花农,则是黯然伤神。
他们被迫杀了人,即便出去,也不得自由。
李相夷头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那是他在云隐山未曾有过的。
下山前,他最大的无奈无非就那几样。
该如何调和老笛和南宫弦月的矛盾,该如何跳出李莲花挖的坑,以及荷包里的糖为何总是完得那样快……
还有,何时才能下山行侠仗义。
可现在,他救了他们,却好像永远也救不了他们了。
出了牢房,外面的夜色暗沉如水。
他深呼吸一口气,才往下一块地方去。
那是守卫们吃喝睡的地方。
翻了翻,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一只站在栖架上,眼神锐利的,黑鹰。
李相夷驻停在它面前,“这鹰——”
他话未完,领头就答,“养来玩的。”
“你骗谁呢。”李相夷凉凉瞥他一瞥。
那鹰脚上,明明绑着信筒。
上前去取,那鹰盯着他手就是一啄。
还好在李莲花养的鸡群里练出来了,他眼疾手快地缩回来,没被啄到。
“你去取。”他指挥。
“里面没信。”领头没动。
“让你取就取。”李相夷语气寒了几分。
领头这才去摘信筒,鹰不啄他。
他攥在手里,面犯为难。
李相夷夺过,拇指一推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