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嗫嚅,“木剑不在,没办法耍。”
袁老头就让他问南宫弦月要去,他就扯谎说吵架了。
而此时的南宫弦月,正在为术数功课而苦恼,莫名打了个喷嚏。
袁老头一眼看穿,“吵架了你怎么不回云隐山?”
李相夷不说话了。
你来我往地拌了几嘴,袁老头不逗他了,但颇为失望。
李莲花就开始编瞎话,转移小老头注意。
其他人捧着茶听,被点名了,就答两句。
聊着聊着,狐狸精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嘴里叼着朵花。
袁老头瞧了黄毛狗,欢喜异常,“这猫儿狗儿啊,都聪明得很,有灵性。”
说着,他就把账本算盘摆地上,一副教狗算术的架势。
枯瘦的手拨动着珠子,问,“这是几?”
狐狸精滴溜着眼珠,陷入不得其解的沉思,“汪,汪汪!”
袁老头欢欢喜喜地摸了两把,耷拉的眼皮下都是笑意,还把那朵花簪它头上。
“前面一个汪是十,后面两个汪是二,合起来就是十二,对喽,你果真是绝顶聪明!”
几个人瞠目结舌,尤其是李相夷。
这样夸赞的话,袁老头从未对自己和南宫弦月说过,哪怕是一个错处都没有,而狐狸精只是叫了几声。
他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不如狗。
此刻阳光不燥,风也温柔,茶香若有若无地缭绕着。
一桌子也慢慢慢慢地,松弛了下来。
李莲花漫无边际地想起了从前,南宫府出事后,袁老头就离开了,也不知去了何处,竟是从未见过了。
直到他坠入东海后的一年,拎着酒回云隐山看师父的那趟,听说过一件事。
有个账房先生,七老八十了,被人推出去顶罪,说他作假账,给衙门关起来了。
关了没几天,就饿死了,尸骨抛在荒郊野外。
那个老先生,好像就是姓袁。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袁老头,但他不希望那个人是任何人。
他看看还在教狐狸精术数的老顽童,只觉得今天的茶格外清醇。
时隔二十年,他似乎能与袁老头和解了。
至于李相夷,就不得而知了。
想必,是还记得那记戒尺的,只是,痛觉已渐渐淡去了。
当天吃罢午饭,李相夷跟师父师娘回了云隐山,李莲花他们也打算告辞了。
临去时,本已告过别了的,南宫弦月又急急追出来,怀里抱着个东西。
递给李莲花说,“李大哥,我哥说宝剑赠英雄。”
“这本药王的《回春集》,本来就打算送你的,你拿着罢。”
李莲花没有接,推拒道,“我不过略懂皮毛之术,这药王的东西精妙绝伦,放到我手里,岂非大材小用,倒不如送给医术高明的人。”
南宫弦月只当他谦虚,“要说医术高明,我是没见过比李大哥还要高明的人,你就拿着吧。”
他至今都无比坚信,李莲花是一名举世无双的神医,不过不喜招摇,默默无闻罢了。
说罢,就把医书往对面一塞,然后跑了。
李莲花搂着医书,甚是无奈。
他该要怎么解释,自己真的不是神医呢?
方多病叉着十指,枕着头,十二分地阴阳怪气,“哎呀,李大神医!”
“看来你这名头,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给你传出去啊,医术平平,倒是总能踩到狗屎运。”
笛飞声抱臂评价,“不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