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候,她最担心永远不会是自己。就连那份在他面前的顺从都是他威胁来的,真是失败啊。
凌湛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所有阴沉跟戾气,可是再抬眸时又变成那副文雅的模样,仿佛方才那眼中的那一闪而逝的狠厉只是幻觉。
“你说你,放着这偌大的幽澜汀不住,非要回到那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那个明月楼有什么好的,你还没呆够吗?”
沧澜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到底是刚从昏迷中清醒,连声音都有些轻飘飘的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薄雾。
“幽澜汀虽大但是毕竟多有不便,明月楼虽然不堪,但那是沧澜的依附之所。”
“相爷的好意沧澜心领了。”
凌湛听完她这句话简直都要气炸了,可是他明白自己越是愤怒就代表着输的越惨,所以他极力的压制自己心里的怒气,假装着毫不在意的淡笑了声,“这样看来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了?”
“也是,本相可不就是多管闲事吗,我就不该管你,让你烧成傻子才对呢。”
“旁人欺你辱你,你连声都不吭,怎么到我这就冷心冷脸,沧澜有时候你可比本相更无情。”
沧澜皱皱眉显然有些困惑为何这人作此姿态,难道自己不是被他强迫的吗?
凌湛看着她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什么,她是在说他们之间本就是一段不好的存在,而自己就是那个对她最不好的人。
一时间凌湛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那滔天的怒火偃旗息鼓,无力、疲惫就像是一张大网将他紧紧包裹。
“可是这本就不是我的错。”
许久凌湛就等来沧澜冷冷的声音从榻上传来,对上那清冷得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凌湛第一次感觉到何为冰冷刺骨。
冷得他浑身都凉,整个人像是被扔进冰窟一样,那种感觉太过深刻,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
凌湛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声音说道:“本相让你入府不假,可是你也没有失去自由,难道这还不足以平息你心里的那口郁气吗?”
“做一个明月楼歌姬有什么好的?即便你身上有大王赏赐的封号又如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的清冷孤高在旁人眼里便是蚀骨的毒药,他们恨你的好造化你难道不清楚吗?”
沧澜眼睫颤了颤,目光有些游离躲闪着不敢看他,可是这一幕落在凌湛眼中不禁心头一喜,有些温凉的大手小心的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手,心里却想着要再接再厉一点点撬开她的心门,“澜儿,本相虽然最开始做的有些欠妥,但是那也只是吓唬你的,你仔细想想这些日子本相可曾勉强过你?嗯?”
许是眼前之人的目光太过炙热沧澜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扪心自问眼前之人对她确实无话可说,即便有时候言语不善,可是那也是雷声大雷电小,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
甚至在相处的这短短两个月要比她孤苦飘零的这些年要幸福许多。
凌湛在沧澜眼中就像是收起利爪的野兽,他只敢吓唬自己宁可气急了拂袖而去也不敢伤她,许是心里有了仰仗她才敢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性跟他说话。
想起第一次她在凌湛面前卑微的就像是一只蝼蚁,可是如今他们两个的位置似乎潜移默化的调转了。
只不过两人都缄默不闻,似乎这样就能掩耳盗铃。
“沧澜,我能帮你赎身的,离开明月楼好吗?”
“这座幽澜汀就是你以后的家,不要再回去了。”
“你知道的,我能救你一次,可是不代表能次次及时赶到,那种地方总归不是久留之地。”
凌湛就这样一句句的‘开解’她,沧澜似乎听了进去,凌湛感觉到她不像方才一样那般抗拒自己了,这个感知让凌湛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这次不只是他们的错,我也有错,明月楼一下子走了两个花魁老板自然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