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师!!”喻雾放下汤追出来。
谢心洲在走廊捏着手机,他想打通电话给尹心昭,但迟迟没动,进退维谷。他对尹心昭心存有愧,这么多年姐弟之间始终横亘着一座山,而这座山是谢心洲自己亲手一抔土一块石垒起来的。
“没走错啊谢老师!”喻雾手扶着门,焦急地看着他。
喻雾站在屋子投出的光里,谢心洲从黑暗的走廊看向他。尹心昭不会莫名其妙塞一个人到他这里来,尤其是没经过他点头,想来是一些突发情况。
“……”谢心洲犹豫片刻,默默叹气,决定认了。他侧过身,走向家门口。
“别叫我谢老师,我不是老师。”谢心洲进屋换鞋,瞄了眼餐桌上的三菜一汤,把琴放回琴房。
作为客人,喻雾的素养还算不错,门边靠着他的行李箱和一个包,所有东西没被动过,只在厨房做了一桌菜。
“那…洲哥。”喻雾乖巧问,“可以吗?”
谢心洲放了琴出来,点头。
喻雾意识到他很沉默,正如尹心昭说的,孤僻社恐,很i。他瞥了眼谢心洲放在餐桌另一边的袋子,上面的商标是便利店。
谢心洲洗了手出来,在餐桌边坐下,喻雾碗筷都摆好了,坐在他对面等他一起吃饭。喻雾先开口:“尹总让我在这里住一阵,顺便照顾你吃饭,她说你一日三餐都便利店……”
说完又瞄一眼袋子。
谢心洲跟着他的视线,也看向袋子。袋子里是一包饼干,一盒牛奶,和一个小碗的玉米粒。他是个低食欲且理智的人,清楚自己人类这个种族所需要的元素,碳水、蛋白质、膳食纤维、维他命。
所以饼干牛奶玉米怎么不算合理饮食呢。喻雾像哄孩子似的,温声道:“需要放冰箱吗?”
“啊。”谢心洲发出一个单音节,“放吧。”
喻雾拿起袋子站起来,走去厨房,把牛奶和玉米放进冷藏,饼干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放在了冰箱旁边的杂物筐。心道怪不得那么瘦,这么吃哪儿长得出肉。
折回来的时候谢心洲还没动筷子,良好的涵养让他等喻雾过来坐下一起吃。喻雾坐下,左边耳垂的祖母绿耳钉随着他的动作闪着光泽。
“吃饭吧洲哥。”喻雾说,“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热的饭菜,不是外卖也不是便利店便当,从市场买回来的新鲜食材,少油少盐,非常和他口味。谢心洲夹了一筷子,咽下,点点头:“辛苦了。”
番茄炒蛋要加4勺糖,这是尹心昭给他的忠告。
4勺,当时喻雾差点咬碎自己后槽牙。他万万没想到终有一天自己要出卖灵魂到这个程度。
谢心洲夹一块炒蛋,细细咀嚼,又夹一块、又一块……
边吃边在心底里抽自己嘴巴子,谢心洲别吃得像饿了八百年行不行。但实际上他的行为像一只正在被绝育的猫,毫无求生欲。
真不能再吃了,再吃他得在你家里住一辈子。
纵然如此,谢心洲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很平静,理智沉稳的成年人。
喻雾心道灵魂卖的挺值。
谢心洲这是个三室的房子,两间卧室一间琴房一个客厅,空闲的卧室被谢心洲堆放杂物。吃完饭后谢心洲指了一下房间的门:“客房,里面有点乱,你看着收拾,东西随便扔。”
“好。”喻雾跟着站起来,“打扰你了。”
谢心洲想了下,没斟酌出用词,因为确实很打扰:“我进去练琴了。”
超冷漠,没等喻雾应一声就扭头进了琴房关上门。喻雾知道,领地危机会从两个方面表现出来,一是对入侵者充满敌意;二是缩小领地范围,选择退让。
显然作为人类的谢心洲是后者,他缩小了领地范围,保留琴房和卧室。
谢心洲也想充满敌意,奈何对方一米九几。
琴房里苍白的乐手和琴颈一样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