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行至大堂后,却径直往最为中央的那张桌案旁一坐,取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金子来按在桌面上,后又冲着老鸨笑道:“劳烦将这楼中的姑娘都请来。”
酆如归之行径实在是出乎意料,老鸨上一刻还道自己得了棵摇钱树,下一刻这摇钱树居然变作了出手大方的寻欢客,她怔了怔,方才露出惯常的笑容来:“公子稍待。”
姜无岐紧绷的心脏登时松懈下来,他苦笑着望住酆如归:“你作弄贫道作甚么?”
酆如归软下姿态来:“姜无岐,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姜无岐摇首道:“贫道并非是生你的气,贫道是生怕你作践自己。”
酆如归得了姜无岐这番话,满足地合身覆到姜无岐怀中,吐息全数灌入了姜无岐耳蜗当中:“多谢道长关切,道长且安心,我从不作践自己。”
那吐息熨得姜无岐左耳及其周遭烫得厉害,又四散开去,他一时定住了,未及他反应过来,那酆如归却已坐直了身子,端起新泡的金坛雀舌轻呷了一口。
酆如归觉察到姜无岐的目光,便转而将自己手中的金坛雀舌往姜无岐唇边一蹭,同时抿唇笑道:“道长,你可要尝尝这金坛雀舌?”
姜无岐直觉得不妥,但那酆如归却又将金坛雀舌压了压,描金茶盏的边缘立即陷进了他的唇瓣。
他无法,便就着酆如归的手,饮了一口酆如归用过的茶盏。
在他以为酆如归要逼他再饮一口时,酆如归却将那茶盏送回自己唇边不紧不缓地饮了起来。
酆如归低首饮茶,眼尾的余光却窥视着姜无岐,姜无岐予以了他纵容,他便肆无忌惮地依仗着这甜蜜的纵容,欺负于姜无岐。
一旦姜无岐露出为难的神情,便会有一阵欣然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他尚是二公子时,他的父亲疼爱他是由于他降生那日为父亲被封为异姓王的开端,而她的母亲疼爱他是要以他来巩固地位。
他的父亲母亲对他皆有所图,但姜无岐却是不同。
思及此,他才猝然意识到他饮金坛雀舌的这点茶盏边缘,与他适才逼迫姜无岐饮金坛雀舌时,乃是同一处。
他与这茶盏边缘相触的唇、舌、口腔内里登时仿若生出了火一般。
他本能地不敢再偷窥姜无岐,更加不敢再饮金坛雀舌,便故作冷静地扬声道:“上些点心来与我。”
旁的候着的一龟公应是,少时,桃花酥、马蹄糕、水晶虾饺以及两碗桃胶炖莲子便呈了上来。
酆如归正要去取那桃花酥,便有花娘陆陆续续地聚到了他面前。
待楼中的花娘到齐,一众花娘便身姿款款地朝着酆如归福了福身,又按序逐一介绍自己的姓名。
关于被梁景文卖入咬春楼的妙龄女子的姓名,酆如归此前曾从曾茹处问过,果真这二十余花娘之中,有六人与曾茹所言一致。
酆如归漫不经心地一一点过这六人,道:“你们六人留下,旁人便散去罢。”
这六人之容貌远不能与酆如归相较,被酆如归一点俱是茫然。
酆如归令她们围着他坐了,饮酒作乐了约莫一个余时辰,又要了一间上房,拉着姜无岐与他一道进去了。
姜无岐从未踏足过烟花之地,身在大堂已是浑身不适,到了薰有催情香的女子闺房,一双手脚更是不知该往何处放才妥当。
他弹指将燃了不久的催情香灭了,便勉力镇定地立在一旁。
酆如归扫过那尚且残留着白烟的催情香,又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是如何到了这咬春楼的?”
花娘们互相望了几眼,其中一白衣女子谨慎地道:“公子此言何意?”
酆如归不答反问:“你们可识得曾茹?”
那曾茹失踪之事已为全咬春楼所知,那白衣女子暗忖着许是面前俩人救了曾茹,便据实答道:“我们自然识得曾茹。”
酆如归的心头陡然浮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