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归思忖片刻:“倘使那女鬼一开始便知晓密室之所在,那她一番作戏是怕我们坏了她的计划罢?”
姜无岐颔首道:“应当便是如此。”
“那梁景文床榻之下是密室, 密室内有一通往咬春楼的暗道, 又有曾茹与苏晴为证,那梁景文算得上是罪证确凿了。”酆如归凝望着姜无岐, “那他纵然受尽折磨,甚至丢了性命亦是罪有应得, 我们索性便随那女鬼去罢。不过我们须得再去趟咬春楼, 一则,再做一番勘查,证实曾茹与苏晴所言;二则, 如若为真, 便救那些无辜女子一救。”
酆如归说罢,将一身的红衣整理妥当,坐在铜镜前, 挽起一头墨发,饰以花簪, 而后,他正细细地上着妆,却听得姜无岐道:“你不久前才醉过酒,还是多歇息为好,勿要去了罢,贫道一人前去便可。”
酆如归上过唇脂, 捉住姜无岐的一只手, 揉捏了数下, 仰起首来,粲然笑道:“道长,你已亲手端了醒酒汤来,又亲手喂我饮尽,我哪里还需要歇息?”
姜无岐任凭酆如归揉捏着左手,又任凭酆如归拨弄指尖,末了,叹息一声:“你切勿逞强。”
“我便爱逞强,你能奈我何?“酆如归唯恐姜无岐执意要将他留在房中歇息,便一手扣住姜无岐的手腕子,一手上妆。
半晌,他上罢妆,站起身来,松开姜无岐的手腕子,走在了前头。
酆如归因醉过酒的缘故,面色稍稍发白,但上过妆后,却全然是一副明艳万般的模样。
华灯初上,那咬春巷子却不如何热闹,一盏盏的大红灯笼虽已挂起,却只招揽了寥寥的寻欢客,甚是冷清。
酆如归堪堪行至咬春楼门口,便被一妆面浓丽的中年妇人一把握住了双手。
这中年妇人便是这咬春楼的老鸨,身着艳色锦衣,面上一派和善,实际上刻毒无比,着实是虚伪至极。
女子怎地会逛咬春巷子,十之八/九是来寻一门营生的,她这般想着,以眼神擒住了酆如归,直截了当地笑道:“姑娘,你可愿来奴家这咬春楼挂牌?”
酆如归作出一副兴致盎然的神态,朝老鸨盈盈笑道:“我若是来这咬春楼挂牌,一月能有多少进项?”
老鸨见识颇广,但酆如归实在是生得貌若好女,加之又涂脂抹粉,身穿红衣,她竟一时看走了眼,将其当作了女子,直到酆如归出声,她才觉察到酆如归并非女子。
但较之女子,这样好相貌的男子自然更为稀罕些,她大可将其转手于迎春巷子的小倌馆做头牌。
她心中有了计较,面上笑意更盛:“公子若是愿意,奴家自当扫径以待。至于进项,便看公子有何本事了,但奴家可承诺定不会苛待了公子。”
酆如归闻言,侧首向着姜无岐道:“你以为如何?”
如何?来这咬春楼挂牌如何?
姜无岐无奈地道:“你勿要玩笑了。”
话音落地,那酆如归竟是面色肃然地复又道:“姜无岐,你以为如何?”
酆如归莫不是当了真?
姜无岐心下半点不信,面上却是不受控地一沉,语调亦是骤冷:“不如何。”
酆如归见得姜无岐难得的变了颜色,反是轻笑道:“我可会门庭若市,引得寻欢客一掷千金?”
“你太过胡闹了。”姜无岐一把捏住酆如归的手腕子,“你且随贫道回去。”
“好疼。”酆如归眉间一蹙,双目水光淋漓地往姜无岐一望,“姜无岐,你弄疼我了。”
姜无岐见状,当即松开手,叹息着道:“是贫道的不是,你随贫道回去可好?”
“不回去。”酆如归再不理会姜无岐,即刻进了咬春楼去。
老鸨自知自己眼光毒辣,定不会错看了酆如归,便一面殷勤地紧跟着酆如归,一面诱导酆如归尽快签订卖身契。
酆如归唇角含笑,既不应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