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扫视一圈,“神狼的子孙,宁可拿着刀英勇地死去,也不会退缩畏惧。你们身为王子,用这种小人手段谋害兄弟,是
狼族的耻辱!”
“假如阿陵必须被处死,你们呢?”
王子们牙关咬得咯咯响,含恨跪下,神色依然有些不甘。
瓦罕可汗长叹一口气,眼帘抬起,“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神狼的血。”
摇晃的火光映在他苍老的面孔上,他浑浊的双眼放出几缕一样的神采。
“我们的祖先从深山冰原里而来,部落曾经深受饥馁之苦,一到冬季,食物断绝,族中老弱成群死去。我小的时候,部落被欺压□□,男人为其他部落充当奴隶,女人被他们肆意侮辱,我的母亲因为没有一件能够蔽体防寒的衣物,生下我的弟弟后,在一个冬夜活活冻死。我和我的兄弟历尽九死一生,才终于壮大部落,一统草原,让族人可以吃饱穿暖,拥有最丰美的牧场,占有最肥沃的土地,挑选最能生养的女人。”
“别人都说我们是野蛮的蛮子,嘲笑我们粗野不化,可是他们深以为傲的文明没办法阻止我们的侵入,他们的战士抵挡不了我们英勇的铁骑,他们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对我们俯首称臣。”
“草原肥壮的牛羊,高大的骏马,黄沙之间的富饶绿洲,流淌着金子的东方……这些都将是我们的猎物,汗国铁骑马蹄所踏之处,都将是我们的领土!”
火炬摇曳,夜风拍打毡帐。
瓦罕可汗坐在漆黑王座上,看着自己的儿子们。
“我虽然年老,可我还能领兵作战,我要带领我的子民继续征伐,只有死亡才能拦住我的脚步。”
“你们呢?你们正值壮年,骄奢淫逸,坐享其成,狩猎,和龟兹胡姬歌舞,饮酒作乐,还没有为汗国的壮大立下功劳,就迫不及待地自相残杀,等着登上王座。”
他一句一句,语调平淡,好似闲话家常。
听在大王子们耳朵里,却似轰雷炸响,他们羞愧地低下头,匍匐在地毯上,不敢吱声。
瓦罕可汗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
“你们以为登上王座就能号令所有部落吗?”
“愚蠢!”
“我们是一群狼,想要当头狼,必须经过一场严酷的厮杀。汗国由一个个部落组成,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酋长,而我是众汗之汗,所有酋长中的酋长。我活着,其他人不敢妄动,我死了,他们就会亮出爪牙,撕咬你们的血肉,你们这群蠢货,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看看你们,伊州被其他部落围攻的时候,你们中的哪一个能力挽狂澜?如果当时我死了,你们的尸骨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
“想要坐稳汗位,不仅要压制内部的对手,还得应付外敌,你们谁有把握能战胜王庭佛子?”
儿子们面红耳赤,不敢辩驳。
瓦罕可汗深深地吸口气,眼神示意身边的亲随。
亲随从箭囊里抽出十几支箭,交给众王子。
王子们不明所以,直起身,一人接了一支羽箭在手里,齐齐望着瓦罕可汗。
瓦罕可汗道:“折断它。”
王子们应是,手上用力,咔嚓数声,掰断了羽箭。
瓦罕可汗朝亲随点点下巴。
亲随拿出一捆羽箭,放在绒毯上。
瓦罕可汗道:“你们一个个上来,看谁能掰断这捆箭。”
儿子们望着地上那捆羽箭,明白过来,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朝海都阿陵看去。
瓦罕可汗语重心长地道:“单箭易断,众箭难折,你们是骨肉兄弟,阿陵也是你们的兄弟,你们若能团结一致,何愁汗国不能壮大?到时候,东到大海,西到山岭,都是你们的领地!你们若自相残杀,这些折断的箭,就是你们的下场!”
儿子们心有所悟,双目含泪,跪地叩首道:“父汗教训的是,儿子们知错了!从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