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清楚。
一旦她以死相逼耍鬼名堂,他是没有信心斗得过她的。
那简直就是个祖宗,打骂不得,强逼不得,关押不得,还是等自家主子来哄她回去罢,能不能哄回去都还是未知数呢。
话又说回来,看她费尽周折跑了出来,小日子似乎过得还不错,手里头有嫁妆,且又能做绒花讨生活,可比在府里为奴为婢舒坦多了。
倘若贪图安稳,当初就不会这般费劲,想来应不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主儿,只怕没那么容易诓骗回去。
这些事他管不了,只想好好躺着歇一歇,把她盯紧了别让她又跑了就行。
开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送信走官邮过去也要耗费好些日。
春日里山花烂漫,苏暮难得的空闲,同隔壁的刘家一同去城外踏青。
平时两家相处得和睦,刘家夫妻在隔壁县做营生,时不时回来。媳妇王氏是个活泼的,妇人多少有点八卦,好奇问她的夫君怎么还没回来。
苏暮不禁有点犯难。
她当初该说是寡妇才好,这样也不至于让人问起。
但转念一想,寡妇门前是非多,若是有媒人上门来,打发起也挺烦。
去年她住进牛家宅院时就忽悠过刘老太,说自家郎君要过一阵子才回来,如今都快一年了也不见人影,难免会惹人猜测。
她思来想去,便同王氏说道:“实不相瞒,我正与自家郎君闹和离呢。”
王氏不由得愣住。
苏暮忽悠道:“过年的时候他曾回来过,结果闹得不愉快,头天下午回来,第二天天不见亮就被气走了。”
王氏半信半疑,“好端端的闹什么和离?”
苏暮故意气呼呼道:“他在外头养人了。”又道,“商贩你是知道的,成日里在外头跑,哪熬得住寂寞,我气不过,便独自出来了。”
王氏“哎哟”一声,唾沫星子横飞,“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一个女郎家,孤身一人没有男人做倚靠也不是个事儿。”
苏暮没有答话。
王氏继续道:“我跟你说,他若下次再服软回来,你便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别搞得这么僵。”
苏暮笑道:“我自己会做活计,不靠他讨生活。”
王氏摆手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瞧你还年轻,应是没吃过苦头的。
“咱们这儿民风淳朴,倒也没有什么恶霸欺辱乡邻,若是在永临那边,啧啧,遇到无赖泼皮,那才叫头痛呢。
“你一个弱质女流,若没有男人护着,想要求得安生,那可不容易。
“陈娘子且听我一句劝,若自家男人愿意回头,便睁只眼闭只眼,莫要跟自己过不去,毕竟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着。
“话又说回来,你就算换了一个男人,说不定还没有前头那个好,只要不是太出格,便忍了这一回,求个安稳。”
她一番苦口婆心,以过来人的语气劝说,并又同她八卦起隔壁县的谭氏。
说那妇人颇有几分姿色,早些年丧了夫,之后便一直守寡单着,因眼光挑剔,也没有寻依靠,屡屡被无赖缠上,这都闹到衙门去了。
听得苏暮心里头极不舒服,明明不是妇人的过错,却因为守了寡便成为不检点的,委实不公。
可是这样的情形也确实在市井里上演着,毕竟这是一个压榨女性的封建时代。
王氏是做营生买卖的,在外头见的人多,听的八卦也多,同她说起许许多多类似的事情,搞得苏暮都不禁有点惶恐。
刘老太受不了自家媳妇那张破嘴,啐道:“你莫要唬人,万一人家陈娘子夫妻只是闹小别扭呢。”又道,“我瞧着陈娘子脾气好,你家郎君应不至于这般荒唐。”
苏暮笑笑不语,一点都不想提这个话题。
春日里外头有不少野菜,她们沿途也采摘了不少。
开州山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