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极一直睡到午后才醒,睁眼看见门口郁离的背影,心想她这是在等谁?
伸展了身体,孟极从胡床上下去,走近了才发现郁离对面还站着个人。
“这是谁?”
“这是谁?”
孟极和那人一同问出这句话。
郁离侧头,“这是我......”
她话没说完,看见孟极的模样忍不住撇嘴,“铺子里的小厮,名唤孟极。”
顿了顿又道:“这是归义坊的武侯,昨日发现刘家阿娘溺死的裘七郎。”
孟极哦了一声,挠了挠头,心道昨夜找上门的不是何氏吗?怎么还去找了发现刘氏溺死的武侯呢?
“小娘子想知道的某都可以告诉你,不过这件事已经结案,小娘子为什么还要追问?”
裘七郎昨日夜里就接到了消息,刘氏的死确实是意外,她死前还在南市做事,当天夜里赶着街鼓声着急回家,这才一不小心失足跌进漕渠。
“想不明白一件事,所以需要很多线索去解惑,裘郎君只管将事情告诉我便是,你放心,我不会插手官府的事,只是好奇。”
郁离知道裘七郎的担忧,再三保证。
裘七郎迟疑片刻,点点头说道:“也罢,某知道小娘子和九灵真人有些关系,即便某不说,小娘子也能从真人那里得到想知道的答案。”
他今日肯来,就是看在这层关系上。
刘氏被捞上来时身上只有一件老旧的衣裙,外面看着还算不错,可内里却都是碎布拼接,穿在里面不仅不舒服,在这七月里一出汗更是直接贴在了身上。
而刘氏在南市做的体力活,别说是七月,哪怕是冬月也一样会有被汗浸湿的时候,穿这样的衣裙,再出着劳力,肯定十分难受。
“不过某也打听过,她那身衣裙是自己要求的,听闻她家儿媳给她做了新的衣裙,全都被她锁在了箱子里。”
裘七郎忍不住摇头,也怪不得刘氏如此,做体力活哪能穿那些昂贵的衣裙,他这样的粗人尚且不舍得,何况节俭惯了的刘氏。
郁离点头,“这么说万云舒对刘氏极好咯?”
“谁说不是呢,连外坊的都知道归义坊德业巷刘家的儿媳孝顺体贴。”
“那何家呢?”
郁离问过了刘家,想了想,又问了何家。
裘七郎是本坊的武侯,但却不在这坊间住,对后巷的两家大多数都是通过一起做事的武侯知道的,其中一个武侯还跟这两家有拐着弯儿的关系。
他沉吟片刻,说道:“这何家和刘家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何家儿媳程蓉在外地名声不怎么样,尤其是何氏前些年生了病,后来这里就不清楚了。”
裘七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打那之后,程蓉的名声就更差了,某倒是没瞧见,但那何氏自己说自家儿媳打骂她,还给周围的人看自己胳膊上的淤青。”
起初众人不相信程蓉能坏到这种地步,可何氏说得多了,且身上的淤青总也不好,久而久之坊间这传言就成了事实。
且何氏这人从前嘴上就不饶人,脑子一糊涂,更是不分场合地指责儿媳不孝顺,不让她吃不让她喝,苛待她如同后娘。
总之什么话难听说什么,什么事让程蓉为难做什么。
裘七郎自己都见过几次,何氏在这附近的犄角旮旯里脱了裤子就拉屎,还有几次晨间遇见时身上还干干净净,午时再遇见时,那一身尿骚味儿已经近不了身了。
“还有别的什么特别之处吗?”郁离再问。
裘七郎不知道郁离所谓的特别之处是什么,思索了片刻才说道:“何家郎君在外间传言最盛的时候和程娘子一道去过一次长安,两人像是没事人一样。”
但何四其人极其孝顺,如果程蓉真的苛待何氏,何四怎么可能还同她一道去长安游玩。
可何氏身上的淤青也不假,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