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惩罚过去,孟极立刻起身给郁离拿了杯茶,看着她脸色变得苍白,心里多少有些矛盾。
不过不等孟极伤春悲秋地给郁离来一段温情关怀,七月居紧闭的大门就被人用力拍打,那哐哐哐的声音,孟极觉得会不会下一刻就能看到大门轰然倒塌的美妙景象。
郁离一杯茶水下肚,总算缓过一些神来,听到这种敲门声,下意识吼道:“奔丧呢!这么着急?”
“可不就是奔丧,小娘子赶紧开门吧。”
门外的敲门声只停了一瞬,随后继续大力拍打。
孟极忍无可忍,气冲冲地走到门前一拉,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一个趔趄撞了进来。
“哎哟,开门了也不说一声,老人家我身子骨不好,万一摔出个好歹来,你赔得起吗?”阿婆面露恼怒,狠狠剜了一眼孟极。
孟极都要被气笑了,“我家的门,我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我又没请你进来。”
阿婆嘿了一声,扬眉怒道:“找上门的生意,你们是不打算做了?”
孟极还想再说些什么,郁离已经起身下了胡床,“做,怎么不做,不知这位阿婆想跟我做什么生意?”
眼前的阿婆郁离认得,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印象深刻。
她不是别人,正是后巷何家何四的阿娘,今日刚刚死的何氏。
这位阿婆的名声一点不亚于刘家儿媳万云舒与她家儿媳程蓉,据说何氏年轻时就飞扬跋扈,嫁入何家后稍有收敛,直到丈夫病死,原先的性子才又慢慢显露出来。
前些年曾染了一场风寒,之后人就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具体病症郁离没打听过,但几次见何氏蹲在巷子口背阴的地方小解,这种事正常人可做不出来。
“我心中有执念,小娘子帮我了了执念,我愿意用来世三年寿数来换。”
何氏掷地有声地说出这一番话,在郁离和孟极狐疑的眼神下又道:“这事儿是早前在南市无意中听人说起过,我起先不信,不过现在信了。”
她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来之前在家里闹了一通,没人看得见她,更别说同她说话了。
可来了这里则完全不同,眼前的小娘子和小郎君不仅看得见她,还能同她畅所欲言,可见不是一般人,也许那则传言是真的,七月居里的生意根本不是同活人做的。
郁离嗯了一声,请何氏坐下再说。
“阿婆方才说自己心中有执念,不知阿婆的执念是什么?”郁离推了杯茶给她,何氏看了看茶杯,迟疑了一下拿起来,又迟疑着送到了唇边,茶水温润的感觉才流入,何氏就惊奇地往茶杯里仔细瞧了瞧。
何氏虽然才死一天,可她这一天都没闲着,家里好吃的好喝的都试过,拿不起来也吃不下去,急死个人。
“执念?”何氏愣了一下,像是才想起来自己到七月居来的目的,“我要害死我的人偿命,对,我的执念就是这个。”
郁离和孟极对视一眼,怎么感觉何氏这执念像是临时凑出来的,她自己都可以说忘就忘。
“那阿婆知不知道是谁害死你的?”郁离试探着问了句。
何氏立刻把茶杯重重放到矮桌上,横眉道:“知道,就是我那儿媳程蓉!”
何氏这一夜在七月居一直控诉自家儿媳到第二日寅末,眼见着就是日出,这才依依不舍地先行告辞。
郁离撑着脑袋双眼无神,孟极则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见何氏告辞,一下子来了精神,用从未有过的热情将她送了出去。
“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
郁离朝打算往胡床上爬的孟极问道,后者摆摆手,“半真半假,不过那个程蓉在外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你不也时常听到后面程娘子吆喝何氏的声音吗?”
自打何氏病了之后,后巷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程蓉的吆喝和叫骂声,这些声音冲着的对象无一不是何氏。
“眼见为实耳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