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樾找到简夏的时候,顾砚北已经被送到了抢救室里。
他父母都在海外联系不上,简夏成了他唯一能签字的人。
顾砚北命在旦夕,简夏坐在长椅上,双手捂住脸却哭不出来,只是觉得浑身冷得厉害。
手脚都没有了温度,简夏呆呆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腹部传来阵阵刺痛感,她捂着肚子强忍着,一定要撑到顾砚北出来。
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着顾砚北被撞到的画面。
她心里深重愧疚自责,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如果不是她,顾砚北就不会孤身前来救她,不会为
了她撞破头,不会为了她被车撞伤。
宴樾就站在医院长廊的最边上,遥遥望来,简夏一动不动。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凭借着感觉走向她。
简夏无动于衷,听见了脚步声,也宛如没有听见。
直到宴樾出声:“夏夏……”
他微微发抖的声音使简夏抬起头,毫无神采的瞳孔转动了下,对上他的视线。
他憔悴不堪的面容并未让她升起半点怜惜,简夏很平静地说:“阿樾,他是为了救我。”
就是那么一瞬间,宴樾的心骤然缩紧。
他脑海里瞬间迸出一个念头:这辈子,简
夏都要活在顾砚北的愧疚之中了。
他永永远远,都要和另一个男人分享她。
宴樾想要安抚,想要劝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甚至,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
可是这些话,都止住了。
抢救室的灯熄灭,从红变绿,医生推门而出摘下口罩和帽子。
“病人的情况暂时稳住,不过情况不容乐观,危险还没解除,需要持续观察。”
“你们先签字吧,得做好准备,最好还是通知他们家属回来。”
“好,辛苦医生了。”宴樾点头。
医生走后,顾砚北被推到了重症监护
室,
宴樾揽着简夏,柔声劝道:“先回家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他,好吗?”
简夏木讷地随着宴樾离开,回到家,简夏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宴樾打了热水给她擦脸擦手,手上腿上全是污泥,身上的衣服也都裂了口。
放好了洗澡水,宴樾将她放进浴缸里,看着她身上的淤青,眼底泛红。
温水没过她,冰凉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温度,整个人也像是缓过劲儿了一般。
“阿樾,他是为了救我。”
“我知道夏夏,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他治疗,不管如何,我都会保住他的性命。
”
宴樾知道顾砚北一天醒不过来,简夏就一天不会从自责中走出来。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会想办法保住顾砚北的命。
好不容易将简夏哄睡着,宴樾刚躺下来,医院那边的电话就来了。
顾砚北生命垂危,半夜抢救,宴樾不想惊动简夏,独自前去处理好了一切。
一个晚上,顾砚北抢救了三次。
宴樾一直守在医院,直到黎明升起才迟迟归家。
折腾了一夜,宴樾疲惫不堪,但却没了困意,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小憩。
楼上传来动静,简夏走到他面前,蹲下缓缓出声:“阿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