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珩才有了动作,他拿起药膏,从被子里拿出宁幼仪被他捏红的那只手腕。
“表哥给你上药。”
好在宁幼仪没有强行抽回手,她转过身,姿态温顺地让钟珩给她抹药。
钟珩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吻她的额头,“表哥错了,表哥今天太生气了,弄疼幼仪了。”
宁幼仪的眼泪才突然像开了闸般掉落,她咬着嘴唇,眼尾和鼻尖都哭得通红,快要喘不过气来,把脸陷进软枕中,分外可怜地用哭腔说着,“你不要凶我……”
钟珩闻言,心一刹那似乎无法呼吸,一坠一坠地抽疼起来。
他一寸一寸吻净宁幼仪的眼泪,“不凶你。”
她的眼泪落不完一般,钟珩轻声哄她,“不要哭了,嗯?”他把宁幼仪哭得散乱的发别在她的耳后,“肚子会不舒服的。”
宁幼仪点点头,慢慢收敛了哭势,偶尔在他怀里轻声抽泣一两声。
“今天都没吃到葡萄。”宁幼仪闷闷地开口。
钟珩抬手放下床帐,“明天就给幼仪送来。”
“你走得好快,都不等我。”宁幼仪恢复了一些精神,开始秋后算账。
栖川子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不熟悉的客人而已,她难过的是钟珩不理她,又把她一个人丢在身后。
钟珩抱着宁幼仪,缱绻万分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表哥太坏了。”
钟珩捧起她的下巴,“以后生气了可以打表哥,也可以骂表哥,但不准不说话,知道吗?”
他想看见宁幼仪在东宫中仍旧鲜活如往日,生动地美丽着。
她的沉默对他而言,比之利剑更锋利。
好像夺走了他生命中的所有色彩一般。
宁幼仪眼皮微微有些沉了,她软软地答了一声好,睡在钟珩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钟珩将人哄睡,安静地离开床榻。他来到宁幼仪的妆台前,打开小匣,拿出那条狼牙手链,捏在掌心面无表情地绞碎。
月光下,地面铺了一层白灰,被风吹得飘散四起,很快不见了踪影。
“影二。”他冷声喊道。
房梁下突然跳下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地无声。
“潜进去调查一下。”
影二颔首,下一秒就消失在屋内。
东瀛国与鄞朝井水不犯河水多年,究竟是什么契机让一向高傲的他们选择主动归顺?
据他所知,东瀛国物资丰富,可自给自足。唯一的缺憾,便在于是个区区弹丸小国。
事出反常必有妖,启成帝被多年来的功绩迷幻,认为八方来朝不过是常事。
可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沉思良久,月光上了树梢。他从思绪中抽回,重新回到床榻。
没一会,宁幼仪循着热源钻进他怀中。他今日情绪起伏不定,也感觉有些疲惫了。
烛火皆灭,钟珩吻了吻宁幼仪的发,也慢慢地陷入了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