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虽是将这话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很快察觉此时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抬眼瞥见晏明月神色慌乱站在床榻边,一张精致娇艳的脸庞上红霞满布,再瞧贺凛一脸阴沉之色,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
也不知这此前见面还如仇人会面一般剑拔弩张的两人,此刻怎就这般了,苏延尴尬地轻咳一声,顿了脚下步子,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头:“王爷恕罪,是老臣鲁莽了,老臣这就……”
晏明月一听,顾不得羞怯,忙上前道:“苏太医,方才你说参透了解法,此事不可怠慢,你且快些说来。”
苏延下意识看了眼贺凛,也知此事为当务之急,很快将手中的笔记摊开来,上面娟秀的小字间夹杂着几行龙飞凤舞的批注,瞧着像草书,却又叫人一个字也看不懂。
晏明月疑惑地眨了眨眼,便闻苏延道:“此法内服外调,以针灸之术驱除毒素,再以虫草药内服活血化瘀,工序虽有些繁琐,但倒是比此前老臣所准备的断骨之法要好上太多了。”
断骨……
晏明月心头一颤,不由得回头望了贺凛一眼,他仍是一副面色沉静的模样,似乎苏延在此所谈论之事与他毫不相干。
可断了骨,又如何能再站立行走,前世他终坐上轮椅,就是因为承受了断骨之苦吗。
断裂的骨是断然不可能再长起来的,晏明月实难想象,前世贺凛最后又是如何再一次站了起来,或是在腿间植入什么支撑物,又或是以什么更惨重的代价来折腾他自己的身体。
心里一阵抽疼,还未开口,苏延这头又道:“只是此法前期损耗太大,若是想叫人无法查出端倪,王爷只怕是需得有人时刻伺候着,出发东岭之日在即,路途中难免人多眼杂,可这毒也再拖不得了,即刻就需得着手开始解毒。”
苏延话音刚落,晏明月忙不迭上前朝贺凛道:“王爷,妾同你一同前往东岭。”
“不……”贺凛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要开口拒绝。
可余下的话还未说不口,晏明月眉头一皱,语气执拗地打断道:“难不成王爷还带了旁人同行要贴身伺候你吗?”
贴身伺候四字叫贺凛神色微动,意味不明地看了晏明月一眼,眼底眸光暗涌,似是听闻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晏明月后知后觉意识到贴身伺候一词意欲为何,可很快又收起面上叫人不易察觉的不自然,似带着几分愠怒,但绵软的嗓音开口却又像是在娇嗔一般:“王爷可是在嫌妾伺候不好。”
哪会嫌她。
贺凛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向来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如若她愿意,他巴不得能将她捧在手心细细呵护,哪舍得叫她伺候什么人,即使那人是他自己。
只是思及那日晏明月忙前忙后为自己更衣的画面,贺凛心头又荡起一丝异样的情绪来,勾得喉间发痒,忍不住想挠,却又生生止住了。
贺凛心中不知做了怎样的挣扎,良久后还是微蹙着眉沉声道:“此行东岭,并不太平,你同行不安全。”
这话说得干涩,似乎没什么说服力,贺凛显然有些底气不足,这样的状态在他身上是极为少见的。
但若是晏明月早个十天半月像此刻这般想要与他同行,他断然不会畏手畏脚,即使她仅是有一星半点的动摇,他也想将她牢牢抓住手心之中。
可眼下的情况,他如同废人一般在床榻上立不起身来,毒素蔓延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疼痛之时他连意识都将涣散,更别说开始解毒后,他自身都难保,还需有人贴身伺候。
他不想叫晏明月看见自己这般狼狈落魄的模样,更不想她身陷险境。
晏明月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又凑近了几分,大着胆子伸手触到了贺凛自然垂放在被褥上的手背,见他并未躲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