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我也会这样做。”
魏玘听罢,眉关淡淡一拧。
他滞了半晌,才掀眸,对上她,道:“那你如今作何打算?”
二人视线交错,阿萝清晰地看见,在他一双乌黑、幽沉的凤眸,有星火薄薄燃烧,弧光格外微弱,好像随时会受风鼓灭。
她哀哀地叹了一息,终于落下回应——
“如今,我想等等你。”
魏玘眸光骤亮,还未作答,忽见阿萝贴来、吻上他眼睑。
“子玉,别再害怕了。”
她笨拙、青涩,趁着轻啄的间隙,与他柔声喃喃:“你无需对我顾虑,无需揣摩我心意,无需压迫自己,无需退缩或逃避。”
“若我阿吉知晓你做过的那些事,一定会谅解你。”
时至今日,阿萝已经明白,在对待她时,魏玘与蒙蚩作出了相同的抉择。他们扛下一切,独自背负真相,留她风光无限、自在轻盈。
“况且……”
言及此,阿萝话语渐熄。
魏玘睁眼望她,见她眉眼贞静,清丽如初,泛着出尘的慧颖。
她道:“应当感到愧疚的人,并非我与你。”
听出她弦外之音,魏玘眸光一寒。
他神色未改,只移目,淡淡眺往屋外,道:“我需要时间。”
说辞入耳,阿萝心下明了:“你又要做什么坏事?”
“坏吗?”魏玘无辜道。
阿萝双唇一抿:“你心里清楚得很。”
魏玘莞尔,笑意难得纯良。
阿萝盯住他,与他四目相碰,终究难以招架,闷闷地鼓起两颊。
“子玉,谢谢你。”她道,“但我不想这样。”
对于魏玘的手段,阿萝不曾经历,但见微知著。只消听他那般言语,她便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要替她报复巫疆王室。
可她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
“巫王要夺我性命,不代表我也要夺他性命。”
“我既知他做了错事,就该引以为戒,不能变得和他一样。我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人,只想保护自己、保护我在意的人。”
她声音柔婉,态度诚恳、真挚,宛如春风过耳。
魏玘听罢,眸光沉落,思绪一时纷繁。
当初,他回绝辛朗,既是出于对阿萝的眷恋,又是另有忧虑——阿萝太纯真、太清澈,一旦认归王室,或将被同化,又或被消灭。
他曾走过这条路,知它孤长晦暗,令人无法回头,只能向左或向右。
可他从未料到,阿萝会给出第三种答案。
他的姑娘置身其中,眼见前方荆棘生阻、两旁泥路难行,却不被侵蚀、同化,也不被抹除、消灭,而是强忍伤痛、撕开荆棘,走出她一人的大道。
这令他越发深觉:看轻了她,是他今生最愚蠢的行为。
思及此,魏玘眼风一抬,递向阿萝。
他着了更足的臂力,紧紧偎她,道:“若辛朗想与你见面,你意下如何?”
阿萝微讶,不料话题陡转。
她滞了须臾,很快恢复平静,道:“什么时候?”
魏玘道:“不出两日。”
阿萝点了点头,道:“自是要见的。”
在上京时,她不见辛朗,是因她心境未明、不知该如何待他。但眼下,她已作出决定,自要整理情绪,与人沟通一番。
正想着,灵光倏而闪过——
阿萝有所觉察,立时颦起眉来,忿忿瞪向魏玘。
“好啊,魏子玉!你又瞒着我了。”
她特地喊他完整的名讳,好让自己听上去更严肃、更有气势。
“连这事也没告诉我,怎就说你讲完了?”
魏玘啧了一声,心下暗道不好。
对付他,她倒是聪慧得紧,小脑袋瓜轻轻一转,将他藏私摸得七八。
他掀起眼帘,飞快掠她,见她粉唇轻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