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强兵所阻,对于这二十万黄巾军来说,进退两难,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 幸好现在笃马河封冻,他们还有渡河的机会。若是换了时节,河水流淌,舟楫不足,那笃马河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了。 张饶起来之后,便去巡营。 时值腊月,天寒地冻,又无充足的粮草,黄巾将士过得凄凄惨惨,昨夜军中老弱病残冻死了数十人。这让张饶忧心忡忡,天若是再冷下去,他们真的扛不住。 就在这时,手下来报,对岸有信使前来。 张饶立刻让人引来,这信使便奉上了曹昂的书信。 听到是曹昂派来的使者,张饶一时有些恍惚。这些年他身在青州,只听说曹昂在边疆立下了赫赫声威,却没想到还有再见的一日。 当年广宗城的少年郎,今日已经成了决定他们生死命运的人。 对于曹昂,张饶一直是有好感的,不为别的,就为曹昂当年在大贤良师灵前写的那首诗,给了大贤良师一个公正的评价,他张饶一辈子不敢忘。 张饶正感慨万千,这时其弟张馀上前问道:“大兄这是怎么了?” “想起了一些旧事啊!” 张饶这时看向使者道:“曹郎君可有什么交代?” 使者立刻言道:“我家将军让我给张渠帅带一句话,大贤良师之所以起事,为的是天下,而非他自己,所以他也为了天下而死。还请张渠帅勿忘大贤良师‘致太平’的理想,这二十万黄巾将士,需要一条活路。” “致太平,致太平。” 张饶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再想过“致太平”这三个字了。更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到底还相不相信,会有真的“致太平”。 可曹郎君却没忘啊! 致太平啊!多想如大贤良师说得那般,致太平啊! 这时张饶抬起头来,对使者说道:“还请使者回复曹郎君,今日傍晚,我在笃马河畔,准时赴约。” 送走使者,张馀来到兄长身边,低声问道:“大兄,这官军所来,是为何意?” “招降!” 张馀有些吃惊道:“他们是官,咱们是贼,官军如何敢招降咱们?” “别人不敢,可曹郎君敢啊!” 张饶不无感叹道:“昔日大贤良师曾言‘能继承其志者,唯有曹昂’,今日来看,大贤良师所言不虚。今时今日,咱们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这二十万将士是死是活,就在曹郎君手中了。” “他们会让咱们活?” 张馀还是不相信。 张饶听了,迟疑了一分,这才言道:“旁人不会,可曹郎君会!” “那兄长愿降?” 张饶没有回答,过了良久,这才说道:“二弟觉得,咱们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