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手指下意识紧了一些。
她是成年人,她有知识有文化有思考能力,怎么不知道凌爻这孩子这些年活得有多苦。那是她亲儿子,她难道不心疼,不想他无忧无虑地生活吗?
她害怕!她不敢!
凌致远伸手过捏住周雪云的手,试图让她放松,“难得他交了一个朋友,是不是真心的他比我们清楚,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好不好?”
周雪云不说,撂开他的手起身就走。
***
到凤鸣山四年,这是凌爻第一次惹周雪云生气。晚上躺在用木板随意搭的小床上,听着凌致远和周雪云翻身的声音,以及他们的呼吸声,他迟迟没有困意。
他心里没有什么懊悔的绪,也没有去反思,觉得自己不应该任『性』想下山去公社,不应该明知道周雪云会生气,还和她提下山,并和她犟。
他在仍坚定——阮溪这个朋友他非交不可。
从九岁开始到在这四年,他的生活一直都是灰『色』的,灰到没有半活着的感觉。他好像一个行尸走肉,不笑也不说,被人欺负被人打了都不会动一下。
也就最近遇到阮溪,他才开始笑,灰暗的生活中才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她像个太阳,浑身发着光,他要看着她就觉得很开心。
他年龄并不大,闷不吭声吞了那么多的苦,连眼泪都没掉过一次,已是超过他这年龄所能承受的了。他内心深处也渴望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无拘无束地活着。
别的同龄人是生活上过得贫苦,而他则是从里到外苦透了。
风过屋顶,肥猪翻身,凌爻深深吸口气,闭上眼睛。
***
他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早上却仍起得早。
凌致远和周雪云则起得比他还早,周雪云正在灶后烧火做早饭,凌致远则端着破瓷盆去外面鸡圈旁边站着喂鸡去了。
凌爻『揉』『揉』眼睛清醒一下,去舀水洗漱。
洗漱完坐下吃饭,一家口谁也不说,桌子有筷子碰到碗碟,还有咬碎大头菜的清脆声响。吃完饭周雪云直接收碗去洗,凌爻伸手也没得及。
凌爻觉得周雪云应该还在生气,但他也没有认错道歉。
他转身去自己的床边背书包,但在走到床边的时候却发里面塞了东西。疑『惑』闪过脑海,他弯腰掀开书包的盖子,伸手进去掏东西。
手指刚碰到里面的东西,忽听到周雪云说:“给你装了路上吃的干粮,还有几件干净的衣裳。山路有的地难走,路上小心一,到公社好好玩。”
凌爻手指僵住,弯腰的动作没变,转头看向周雪云。
周雪云洗好的碗放起,抄起围裙擦干手,解了围裙挂起,往凌爻面前走过。走到床边拿起书包,亲自给凌爻套到肩上,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整理好她轻轻吸口气,眼神和语气都温柔,“玩得开心。”
凌爻突觉感觉心头猛地一酸,眼眶一下就红了。
周雪云笑意温柔,从口袋里『摸』出五『毛』钱和几张粮票,塞到他手里说:“爸妈没本事,家里也没有多少钱,收好了,到公社买好吃的。”
凌爻不接钱,声音微哑道:“我不用钱。”
周雪云直接钱塞进他衣服口袋,“你和人女孩子出去玩,难道还要人家女孩子花钱?难得出去一次,就不要想着省钱了。”
凌爻这便没再钱掏出,看着周雪云说:“谢谢妈妈。”
周雪云抬手『摸』『摸』他的头,“赶紧去吧。”
凌爻冲她一下头,背着书包跑出门,直接跳下台阶跑远了。
凌致远在他后面喊:“路上小心。”
凌爻的声音飘在山坡上:“知道了,爸爸!”
***
吃完早饭后,阮溪也在书包里装了干粮和几件衣服。她家里有一掉了漆的旧军用水壶,所以还拿水壶装了一壶温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