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急匆匆地赶回贺家。
这一片现在萧条许多,只有贺家和聂家住着,比邻而居,相依相扶。虽然寂寥又冷清,连以前郁葱葱的树木都凋零,四处无声反而更显肃穆。
门口的安保少见人来,检查后才放行。
贺毅溯早等在门前,车还没停稳就打着伞过来接。
“姑姑。”
事发突然,他二十几岁的人也没了主意,只能求救家里唯一的女性长辈。
杨母牵着他的手心里好多话想说,却只能问出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贺毅溯还没回答就偏头看见杨仝打着伞接了杨惠卿下车。他有些惊讶:“表姐也来了。”
虽然见面少,但知道杨惠卿的状况,不再多话赶紧迎着他们进屋。
贺毅阳的老婆朱声声正在忙前忙后,见杨母来了飞奔一样跑下来,打了个招呼就拣紧要的说了:“一容本来不是和老三一起去英国了吗,年前突然被老三撵了回来,本来以为他们兄妹闹矛盾。是我粗心大意,也没看出来一容有什么不对劲。要不是今天……”她压低了声音,一双凤眼往楼上瞟了瞟,才继续说,“要不是今天听说聂祯出事,丫头摔了一跤流血了,谁也不知道她……”
朱声声桃脸尖尖,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虽然话没说下去,但大家都听出无限哀怨。
杨母皱着眉,担忧道:“几个月了?”
朱声声撇撇嘴,竖起四根手指头。
杨母大惊,竟是在聂祯进部队前的那段时间。
杨惠卿却皱眉,想着四个月了流产会不会伤身子,这小表妹好像不到二十岁。
她和杨母静悄悄地上楼看她,杨惠卿只在过年的时候见过她一面,记得是个娇娇小小的模样。
等看到她惨白着脸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时也大吃一惊,怎么短短几个月就瘦成这个样子,也难怪怀了四个月的胎都没被家里人察觉。
杨母看了一眼就没忍心再看,眼泪啪嗒掉在被子上。
她捂着嘴巴避了出去,拍拍杨惠卿的肩让她陪着。
生为人母,更知道怀孕辛苦,年纪轻轻就意外流产,做姑姑的怎么能不心疼。
杨惠卿看她脸颊都凹陷进去,怎么也不能把过年时候安静可爱的小姑娘和她联系在一起。
连呼吸都几近不闻,像失了无限生机,只有床边的吊水持续不断地滴下一滴又一滴。
杨惠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安静地陪着她,也许是血缘关系吧,就算只见过一面,也会为她心疼。
她触景生情,想着如果换做她是贺一容,季青林是聂祯,她会在不满二十岁时,没有婚约关系,就为季青林怀孩子吗?
甚至在他前路未卜的前提下。
她不会。
她好像生来就不是冒险的人,她喜欢按部就班稳妥的生活。
杨惠卿虽然不会做出像贺一容一样的事,却能够与她共情,也钦佩她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勇气。或许,只有年少时的感情才最纯粹。爱就是爱,不考虑其他外在因素,有爱便能勇往直前,即便看不见前路。
一瓶吊水很快完了,医生拔针的时候贺一容醒来。她先是眼神空洞,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才转过头来看到杨惠卿。辨认了一下,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她嘴下有梨涡:“表姐。”
杨惠卿给她盖紧被子,又把她瘦得可怕的手放进被窝,问她:“怎么瘦成这样?”
贺一容自嘲一笑,半是无奈半是委屈:“胃口不好,吃不下。”
杨惠卿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她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和聂祯之间的种种,没有立场去说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孩做错了事。
“好好吃饭,瘦了不好看。”
贺一容不再答话,大大的眼睛都是红血丝,眼神纯净无暇却没有一点光。她眼睛里的水气慢慢凝聚,变成泪滚出来,滚到额边嘴角。
杨惠卿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