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场雨稀里哗啦,杨惠卿也睡的不安稳,做了个奇怪的梦中梦,拼命想醒来,斗争好久醒来后发现还在梦中,闷出一身的汗。
有个意识提醒着自己,醒来一定要把做的这个奇怪的梦告诉季青林。梦里又觉得自己身上在滴水,焦急燥热。突然惊醒,背后真的汗滴如雨,床单都湿了。
季青林被她的动静吵醒,搂过来手下湿漉一片,也惊倒:“怎么了?”
往后挪了挪,把杨惠卿搂到另一边干爽的地方,两人挤在一起。
杨惠卿懵懵的:“做了个梦,梦到……”
刚刚还在记忆里的梦潮水退潮一样,消失殆尽。
“梦到什么了?”
季青林眼睛还闭着,明显没睡醒的样子,耐心问她话。
“又不记得了,我梦里还想着要把这个梦告诉你,醒来突然又不记得了。”她有些懊恼。
“梦里有我吗?”
“有。”
他大手拍拍,安慰道:“你在哪儿我都会在你边上,你梦里的我知道发生什么了,不用告诉我。”
杨惠卿迷迷糊糊点头,伴着雨声沉沉睡去,再也无梦。
春雨总是伴惊雷,压抑又沉闷。
杨惠卿和杨仝正在陪杨母挑送过来的春装,杨荣鹏阴着脸走进来,肩膀上的衣服都湿了半边。
杨母看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挑。
杨荣鹏坐在一边,看院外不停歇的雨,好像要把地砸出一个窟窿。等送衣服的人走了,杨荣鹏才看向妻子:“聂家小子出任务时失踪了。”
杨母脸色大变,她是贺家的女儿,从小就和聂家比邻而居,她和聂祯的妈妈江怀瑜更是闺中密友,几乎是眼看着聂祯长大的。
她悲从中来,哀恸大哭。
杨仝听了这消息就呆立在一边。
杨惠卿从小独居养病,长大后又定居美国,和聂祯从来没见过。虽然如此,聂家的事总让她不免可怜这个十几岁时就痛失双亲的小弟弟。
杨惠卿只能不停给母亲递纸巾,半晌,杨母才止住眼泪,红着眼哑着嗓子冲杨荣鹏喊:“你们这么多人都护不住他吗?!怀瑜就他一个孩子!祯儿从小多乖一个小孩,这帮小孩里就数他嘴甜。十几岁父母就突然没了,他好好一个孩子,变成现在这样……”杨母回忆起来又止不住泪,“聂老九十多了,没几年了,他们家只剩这祖孙俩了。”她有些失了理智,不管不顾,“你去把帧儿找回来,一定把他找回来!”
杨荣鹏看妻子激动,说话又没道理,使眼色让杨惠卿扶她坐下。
叹了一口气看向杨仝,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儿子胸脯挺着,握紧了拳头噙着泪。
半天没人再说话,只有杨母不停的低泣。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色渐渐黑下来。
“是不是因为赵恩宇的事?”杨仝问沉默无言的父亲。
杨荣鹏摇头,说:“聂祯表现很出色,这个任务名单上本来就有他。”杨荣鹏又沉思,考虑着另一种可能性,“但也不排除有人借这个机会故意让他出事。”他抬起头看向杨仝,“也是对其他人的警告。”
杨母突然站起来,大声道:“我去找赵天泽,我去问他对得起怀瑜吗!”
杨荣鹏赶紧起身把她拉住,严厉呵止她:“你冷静点!”
电话铃声打破所有情绪,杨惠卿去接起,信息量大到她也惊讶。
她放下电话握住母亲的手,声音不大却十分沉静:“妈妈,您先别哭,还有事要您出面。贺家大表嫂打电话来说,贺家的那个小妹妹流产了,请您过去一趟。”
杨仝坐下去,颓败地抱着头,讷讷道:“聂祯的。一容怀的是聂祯的孩子。”
杨母本来不想带上杨惠卿,但她坚持,又说雨下了之后空气清新,沙尘都没了。杨母被说服,又觉得贺一容年纪小,有个同龄的姐姐陪着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