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咆哮,一刀刀刺杀下去,血液崩出来,落到他长睫上。
终于,身下的兽渐渐不动了,他气喘吁吁松开手,顿了顿,用袖子一抹眼睛上的血。随后,撬开狼嘴,用刀剔出颗月牙形的狼牙来。
他一手一身,四处都是狼血,腥不可闻。见他起身,嘉柔从沙丘上深一脚浅一脚跑了过来,将他环腰一抱,有兴奋,有甜蜜,她高兴地抬起脸,呼哈出一丝白气:
“大将军,你是我的勇士!”
这一语,把桓行简逗乐了,他手上血淋淋的,没法抱住她,只能支着胳臂:“我答应你的狼牙。”
嘉柔含笑接过,丝毫不在乎上面殷红的血,她眸子闪闪发光:“等明天,我拿街上去让人给我钻孔。”
说着,垂下头去,声音微不可闻,“这才是大将军的信物。”
桓行简浑身冒汗,热气腾腾的,那双黑眸也格外的亮,忽一把抄起嘉柔,她紧紧搂住他脖子,笑道:
“大将军,你看,”她目光放远,头顶有月,沙丘连绵上有被埋半截的芨芨草,在月色下,因为时令到了也白茫茫的一片,“这是大将军的凉州呢,有数不清的健儿替大将军守边,即使这浩瀚的沙漠里无人居住,可它们也是国朝的土地,任何人都夺不走!”
桓行简听得眼睛发热,胸臆激荡,他不禁再次好好打量起这片土地来,目光一收,重新落到嘉柔柔和的眉眼之上:
“不错,我有无数健儿浑身是威,带剑挟弓,银鞍照马,这是国朝的土地。人心向背,民心民生,我既生于此世,就要在这大好山河里争个痛痛快快!”
嘉柔但笑不语,手轻轻抚过他的眉峰,低叹一声:“大将军骨隽,为何不争?我知道,大将军有过深渊之下,也迎来了青云之上,终有一日,你会实现自己的抱负的。”
“你呢?柔儿,”桓行简柔声问她,“留在我身边,答应我。”
嘉柔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我现在就在大将军身边呀!”
“不,”桓行简深呼一口气,“我是说,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你都会留在我身边。”
嘉柔软软地朝他肩头一靠,伸出手,似乎想掬一捧月色,可只有缭绕的风从指间过去了,她呢喃不已:“我答应大将军,只怕,有一天大将军又新得了佳人,就把我忘了。”
身子忽被揽得死紧,桓行简埋首在她凉凉滑滑的乌发间,鼻息沉重:“柔儿,你为何总要这么疑心我呢?”
嘉柔调皮一抬他脸,娇笑道:“我得提醒着大将军,否则,将来你不认账怎么办?”掌心的狼牙一展,黏糊糊的,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如果真的那样了,我没什么好法子,只能不要大将军的狼牙啦!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头一歪,指着天上的星子,“大概就像参星和商星吧。”
桓行简蹙眉,看她半真半假那个样子,像孩子,偏又听得人心里不痛快。
“你十几岁的小姑娘,思虑太过,不是好事。”他抱着她,扶上了马,嘉柔嘟起嘴,“我就是说说而已,大将军也要生我的气吗?”
“没有。”桓行简上了马从身后抱住她腰,他心道,我连狼都为你打了,如何不爱你?
这世上,除了父母,再没人能教我心甘情愿以身犯险。
“大将军自己有马,为何要我共乘一骑?”嘉柔回身看他,桓行简笑了一笑,“我乐意。”嘉柔睨他一眼,双手把缰绳扯过,冲空着的骏马拉了个口哨:
这是刺史府家的马,自然听得懂小主人的呼唤。
两人这么风驰电掣般地进城,一路疾驰到刺史府,张既夫妇早在大门口等候了。借着灯光,瞧见桓行简衣衫不整加上一身的血腥味儿没散去,张既一脸的惊疑,桓行简淡淡道:
“无妨,遇上狼了。”
张既不由把个责怪的眼神投向嘉柔,训话道:“柔儿,大将军在此人生地不熟的,这是你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