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抚,眉眼出神,活脱脱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了。
这副情状,落入姐姐眼中,看得生疑:“莫愁?你怎么了?”
一声轻唤,打断思绪,她透过镜子冲姐姐一笑:“不怎么,我从大将军那来,明天开始,我要去伺候他了。”
“啊!”姐姐顿时慌神,“你在胡说什么?你,你怎么认得大将军?”
张莫愁把玩着发梢,脚下一踢一踢的:“他一来,寿春城里哪个不知?他又不入城住私宅,身边肯定没女人照料,我不过毛遂自荐而已。”
听得姐姐一脸错愕,蹲下来,一把抓紧她手:“你疯啦?父亲正苦恼给你定哪家亲事合宜,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道跑去侍奉他意味什么?”
她订了亲,自有人交待了该懂的敦伦之事,此刻,听一向胆大不安分的妹妹如此说,简直心急如焚。
张莫愁不为所动,把她手一拿,微微笑道:“我大概懂,无他,我想做大将军的女人。姐姐说我不知羞耻也好,说我辱没门风也好,可我就是不想留寿春城,我要跟他回洛阳,我知道他是全洛阳城里最有权势的男人,所以,我想为他生儿育女。长远的,我都打算好了,要是他有一日腻歪我了,我有孩子,也能过得下去,万一我生的是个聪明有志气的小郎君呢?说不定,可以当世子,或者,”她眉眼间那抹稚嫩彻底抹去了,露出与年纪不相称的成熟来,可话却没说完,只化作一笑。
姐姐完全听得呆住,她不懂,讷讷望着张莫愁,嘴唇蠕动两番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会告诉父亲,他拦着也没用了,因为,”张莫愁忽伶俐一笑,手指擦过嘴唇,盯着那一抹红艳,幽幽道,“大将军指名要我侍候,他敢不听吗?”
第74章 竞折腰(21)
日头高照。
临近五月,城外杨树发的茂盛,油亮亮的叶子反射着太阳的光,土地荒芜,久未有人耕种,径畔偶见一二鲜艳野花,但照例有布谷鸟一声又一声从林子里传了出来。
这个时令,倘若深深呼吸,定能捕捉到风里裹挟的草木清香。可战事吃紧,晌午临近,除了城砖被晒得温热,空气里就只剩下腥腻腻的血沫子味儿。
对面吴军歇了一气,女墙上的魏军便身子一歪,靠在了墙砖旁,守将张田一脸油光地上来,先大略拣点了擂石滚木等,再四下一看,东倒西歪的兵丁们个个眼神空茫,倦怠不堪。
诸葛恪的大军昼夜不分攻城,前头地形虽窄,可架不住他一波接连一波马蜂一样出巢涌至。张田嘴唇起皮,干得发紧,唯独两只眼在兜鍪下依然坚定,手往青砖上一扣,一边同几个门督说话,一边凝神远望。
“咚”“咚咚”,强劲有力的鼓声再起,黑压压的吴军成一线快速扇动的鸦翅迎面而来,到了眼前,面又散开,这支先锋以皮盾护身,抬了数十具云梯,瞬间搭上了合肥城头。
“快!掀了云梯!”张田嘶哑着嗓子吼了声,一时间,城头石块如雹子般倾泻,被砸中的吴人,便哀嚎惨叫着从梯子上直直栽了下去。没被砸中的,则被后头人潮逼着朝上攀登,双足奋力,好不易到城头露了面,魏军一刀劈过来,血水如泼,连人带梯被合力掀翻了过去。
如许几个回合,双方厮杀得天昏地暗,眼看吴军锲而不舍,云梯倒了竖,竖了倒,后续兵力源源不断强攻上来,魏军陷入苦战。张田喝了一声,朝掌心吐了两口唾液,脚下一跃,冲到墙头战鼓前,甩开膀子亲自为将士们击鼓打气:
“生是魏人,死是魏鬼,弟兄们,大将军有中军二十万,定会来支援,抗住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记冷箭擦耳而过十分凶险,张田咬着牙,只管“咚”“咚”“咚”把个战鼓敲得震天动地,见主将生死与共,士气大振,到底是占据着守城优势,这一波,胶着不下,到日暮十分,夕阳如血,堪堪坠向山头,吴军方鸣金收兵。
张田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