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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宿孽(2 / 3)

掩口后退几步,咳得面上一层薄红。

“咳……陛下不可妄自菲薄。”

那张苍白的脸上生是被咳出来一点血色,聂云间平复呼吸,勉强接上前面的话:“陛下,不可如此。”“如今陛下是天子,举国系于您一身,您有灰心自弃之意,国又待何人可主?举国无主,臣死亦不能赎。”

他也给皇女们讲过学,这时候就不自然拿出来一点为人师的态度,封赤练垂下头去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带着些少年人的无助。聂云间看在眼里,说不下去了,在心里暗暗地啐自己。这说的什么元冕堂皇的话,纵使星帝尧舜在世,也该有得力的臣子辅佐。他们哪一个堪为尧舜之臣了?他有什么道理去教训她?是云间深深叹息一声,放缓了口气:“陛下不必担心,臣只是染了些风寒。”

“来日不管何事,臣尽与陛下一道,不要忧心了。”

她抬起眼看他,有些雾霭的眼底终于透出一个笑。他就这么望进这个笑里,忽然有一个瞬间很想伸出手,安抚地摸一摸她的头发。从圣人那里离开,聂云间与许衡之打了个照面。他腿看着伤是好了,走路不那么影响,但到底落下残疾,得拄着拐杖保持平稳。聂云间自己身上带着病气,不太好和他攀谈,只是颔首算是示意,许衡之却站下了,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

“子让?”他也不得不站下了。

这一次许衡之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深深看了他一阵,就逆着人向圣人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桌上奉着蜜渍的果脯,与几样去了皮切成精致花样的水果,被屋中的炉子一熏就散开暖融融甜滋滋的香气。

封赤练一手支撑着额头,一手玩着手里吃水果的银签子,许衡之进来也没抬头。他很识趣地跪下,等她有兴致告诉他为什么召见。

但很快,许衡之就发现她不是在晾着他玩。

那种萦绕在她脸上的,轻飘飘的玩味笑容不见了。封赤练正认真,严肃,甚至于冷峻地思考一件事。

“北边的军队有多少人?”她突然把问题抛出来。

“臣入狱前尚有一万三千余人,其中戴甲者过半。军户不计于内。”戴甲说的是铁甲,边境至少有六七干精兵,一万三这个数字还不包括能勉强从军户中征收上来的年轻和年老者。“沈子罗手下除了她女儿还有什么人?”

“还有三位将军,沈宙拜大将军,这三人都在她麾下。”许衡之说。

"上一次惊动朝廷的寒魁犯边是什么时候?"

“先帝崩逝前四年,寒魁大败而归。”许衡之说。

“沈宙手下这三人关系如何?”

"……"

许衡之闭嘴了,封赤练凉凉瞥了他一眼。

"好谋士啊,许卿。"

他闭上眼睛,俯下身叩首,把额头贴在地面上,恭顺地不发一言。封赤练走下来,走到他身边,用脚尖碰了碰他的手指。"腿怎么样,能骑马吗?"“若陛下想,能。”

那轻轻碰着他手指的脚尖挪开了,许衡之呼出一口气,直起身。

“替朕去北军慰灵,”封赤练在他身边踱着,“看看那里还剩下什么人,这些人与京中是什么关系,彼此是什么关系。在沈家这两个人死之前,他们都在做什么。”

"要说得更明白点吗?"

那颗刚刚直起的头颅再一次贴在地上:"臣领旨。"

她仲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男人束得很规矩的头发并不怎么适合抚摸,封赤练想起那只头发卷卷的小狗,有点嫌弃地收回手。许衡之重着眼睛,眼中没有任何明晰的表情,好像 只大鸟,在人仲手抚

摸的瞬间阖上瞬膜。

"对了,上次你想去见皇姊,没有见成。不如趁着走之前去见吧?"感觉到许衡之的屏息,她露出了与往常一样有些恶劣的微笑。“当凡人真是掣肘啊。”她说。偏殿的花木换了一茬新的。

开败的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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