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营。崔景煜就是山字营的,山字营都是京中出去的良家子、军户或者没落世家。火字营都是从各地征来的兵,还有收编的山贼水匪之类,都是底层出身,乱得很,和山字营向来不对路,林字营是魏元帅练的亲兵,魏禹山就在里面混,他功夫倒不错,可惜魏元帅已经升到顶了,北戎也被我们打服了,就是有战事也不会用魏家人,他这辈子也就当个闲散小侯爷了……”沈碧微为她解说。
她惋惜魏禹山,不知道谁来惋惜她?
凌波却不管这些军中闲事,只指着苑中主道问道:“那是谁?”
“哦,那是平郡王,他旁边的跟班头子外号叫赵洗马,名字我忘了,是个没落宗室,连爵位也没有,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现在在平郡王身边当跟班。混起来了,还会放贷了,前两天还因为放贷被京兆尹衙门抓住了,平郡王让人捞出来的。沈大人是这样的,和光同尘,总爱招揽些这样的人……”
凌波微眯着眼睛,她对于这种在人群里长袖善舞的人有天生的嗅觉,就好像能在满府的下人里一眼找到那个百事通一样。
平郡王入场,沈大人亲自迎接,将领们都纷纷逢迎,赵洗马也跟着鸡犬升天,在人群里横着走。
但凌波却看见了一个人。
先她还没认出来,只觉得那身青色锦袍有些眼熟,让她注意到的,是赵洗马吆五喝六叫了几个人,要去找个地方开赌局,远远像要与几个人撞上。
其中一个人远远看见赵洗马,立刻转身就走。
别苑里道路狭窄,只有一条路,他索性一闪躲进树林里,这还嫌不保险,索性沿着树往上爬,直爬了一层楼高度,这才停下来。结果一转脸,就和观景楼上的凌波面面相觑了。
凌波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那天魏禹山堵住自己家的马车时,跟着崔景煜来的那个穿着青色锦袍的将领,生得异常漂亮,天生是招驸马的好材料,一双桃花眼,连爬在树上这样的狼狈样子,也仍然显得十分倜傥,笑的时候眼尾弯弯,让人目眩神迷。
他看见凌波身后的沈碧微,显然不想惊动主人家,竖起手指,朝凌波做了个嘘的动作。
他大概把凌波当成见到外男就失措的闺阁小姐了。
“碧微,帮我去楼下摘枝梅花来,我想描个图。”她道:“别让她们去,你摘的好些。”
沈碧微自然是乖乖去了,她有时候也挺惯着凌波的。
他见凌波还敢支开沈碧微,有些为她的胆色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凌波问道。
“裴照。”他索性往树枝上一坐,笑眯眯看凌波。长青的松针映着他面容,好看的人自然是做什么都好看的。
他显然在等凌波报自己的名字,但凌波哪里会告诉个来历不明的边军自己的名字。
“你为什么躲着赵洗马?”凌波一点不受他的桃花眼影响:“你欠他钱?”
裴照只是笑,不置可否的样子。
“欠多少?”凌波问道。
裴照十分坦荡,举起手来晃一晃,修长手指,简直是文士般的一双手。但凌波知道是“一百”的意思,冷笑一声。
镇北军进京,官家大赏,他又是将领,俸禄应该不比魏禹山低,进京才三天,全败得精光了,还倒欠赵洗马一百两,也是十来户人家一年的用度了。难怪这么潇洒风流,原来是赌徒的气质。
“这枝梅花怎么样?”沈碧微举着梅花上了观景台,凌波回头去看,再回过头时,树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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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的宴席,提前离席的人少,毕竟是京中正当红的文官领袖,天子心腹。虽然是近十年才发迹起来的,但在瞬息万变的朝堂,也算得上根基深厚了。
本朝是武功立国,所以对武将尤其提防,偏偏边境一直有仗打,不能跟前朝一样重文轻武。所以官家兴出一套新方法,文臣制武将,官家治文臣,又为